普宁附近200块钱的爱情,邻镇百元情感故事
转角遇上那盏灯
普宁流沙街的夜宵摊子总是热热闹闹的。那天我加班到十点多,饿得前胸贴后背,拐进巷口那家亮着黄灯泡的粿条店。老板娘系着洗得发白的围裙,正给最后一桌客人结账。“十五块。”她接过皱巴巴的纸币,顺手把找零的五块钱硬币塞回对方手里,“夜里风大,多买个茶叶蛋暖暖。”
就这当口,隔壁桌穿工装的大叔突然笑了:“现在哪还有这么实在的价?我年轻时在邻镇,谈个对象看场电影才花五块。”他抹了把嘴,“现在的两百块,都不够小年轻喝杯奶茶。”
这话倒让我想起阿杰。他在工业区电子厂上班,去年通过相亲认识了隔壁镇的女孩小敏。两人第一次约会,阿杰揣着皱巴巴的两百块钱,紧张得手心冒汗。结果小敏把他带到河堤边的甜品店,点了两碗八块钱的绿豆汤,剩下的钱硬是塞回他裤兜:“省着点,你妈不是要买膏药贴吗?”
后来他们每次见面都这样。有时是分食六块钱的腌芒果,有时是坐在广场长椅上看小孩子放风筝。有回小敏鞋跟断了,阿杰背着她走完叁公里夜路,月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揉成一团。她伏在他背上哼着走调的粤语歌,哼到后来变成:“要不...我们别看电影了,你把买票的钱存起来。”
可这年头啊,两百块钱能做什么呢?楼下肠粉从四块涨到八块,电影票要四五十。但阿杰和小敏愣是把这两百块过出了花样——他学会用旧摩托车载她去邻镇赶集,她在集市买五块钱的丝线,给他破洞的工作服绣上木棉花。
直到某天加班,我看见阿杰蹲在车间后门抽烟。原来小敏家里给安排了相亲,对方在深圳有房。“她昨晚哭着给我打电话,说妈妈收了人家八万八彩礼。”烟头在夜色里明明灭灭,“我这两年存的工资...加上她偷偷攒的,还差得远。”
后来我再没见过他俩。据说小敏嫁到了省城,阿杰辞职去了东莞。只有粿条店老板娘偶尔提起:“那对儿啊...有次下大雨在我这儿躲雨,合吃一碗十块的汤粉,笑得跟捡了宝似的。”
前天路过邻镇老市集,竟在糖水摊撞见熟悉的身影。小敏系着碎花围裙在收银,腹部微微隆起。阿杰正把熬好的芝麻糊端给客人,转身时工作服袖口露出歪歪扭扭的木棉绣花。“现在租了这铺面,”他挠头笑,“虽然还欠着债,但她说绿豆汤非要卖六块,比别家便宜两块。”
暮色渐浓时,他们关店回家。我望着两人骑电动车远去的背影,车篮里装着卖剩的青菜。后视镜下挂着的红色平安符轻轻摇晃,像极了当年河堤边被晚风吹乱的野草。
回程经过流沙电影院,巨幅海报宣传着情人节套餐:299双人票含爆米花。突然想起阿杰说过,他和小敏唯一看的那场电影,是趁着早场特价去的。两张票叁十块,剩下的钱买了烤红薯,在冬日广场的石阶上分着吃,烫得直呵气。
霓虹灯把街道染得五光十色,那辆消失在小巷尽头的电动车,载着或许才是这座城市最珍贵的的东西。两百块钱的爱情从来不是标价,是深夜里为你留的那碗温热的粿条汤,是暴雨中倾向你那边的伞,是哪怕在最窘迫的年月里,也舍不得让你淋雨走完的那叁公里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