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女儿吃了药后要了她的孩子
给女儿吃了药后要了她的孩子
老陈蹲在医院走廊尽头的楼梯间,手里的烟抖得厉害。他猛吸一口,烟雾呛进肺里,咳出了眼泪。就在半小时前,女儿小敏躺在病床上,脸色白得像张纸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“爸,药……我吃了。”那句话像把钝刀子,在他心口来回地磨。
事情得从叁个月前说起。小敏才二十一岁,大学还没毕业,突然回了家,整天把自己锁在屋里。老陈和他老婆问了无数次,闺女只是哭。直到有一天,小敏吐得昏天暗地,当妈的心里咯噔一下,拉着去了医院。检查单像一道雷,劈得全家魂飞魄散——怀孕了。追问男方是谁,小敏咬死了嘴唇,一个字也不肯说,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,说这孩子不能要。
老陈是个传统的老派人,觉得这天都要塌了。街坊邻里的眼光,闺女以后的路,这些念头像山一样压着他。他私下里打听,托了个远房亲戚,辗转找到一种“特效药”。人家说得含糊,只道吃了就能“解决问题”,还叮嘱一定得在早期。老陈像抓住了救命稻草,根本没敢深想这药到底是什么来路,更没敢告诉当医生的老同学。他心里乱成一团麻,就一个念头:得帮闺女把这关过了,保住这个家的脸面。
那天晚上,他把一杯温水和那几片小小的白色药片递到小敏手里。女儿看着他,眼神空空的,仰头就咽了下去。老陈别过脸,不敢看。他以为,最难的一步,这就跨过去了。
可没想到,这才刚刚开始。小敏服药后不久,就开始腹痛,出血不止,吓得老陈魂飞魄散,连夜送进了医院。急诊室的医生忙活了半夜,走出来时,眼神复杂地看着他:“大人暂时稳定了。但是……你们给她吃了什么?这根本不是常规的药流,过程非常危险,对子宫损伤很大。”医生顿了顿,声音沉下去,“而且,以后想要孩子,可能会非常困难。”
“以后……要孩子?”老陈懵了,脑子嗡嗡响。他当时只想着解决“眼前”的麻烦,哪想过什么“以后”。医生的话像冰水,把他浇了个透心凉。他这才开始疯狂地搜索,颤抖着手在手机上查那些之前避而不看的医学词条,越看心越慌,手脚冰凉。
小敏醒来后,更加沉默了,常常对着窗户发呆,一坐就是一整天。有一天,老陈给她送饭,听见她低声对妈妈说:“妈,我有时候会梦到……是个小女孩,在哭。”老陈手里的碗差点没端住。他忽然想起女儿小时候,骑在他脖子上逛庙会,笑得像个小太阳。是什么时候开始,父女之间的话,变得这么少了?少到他宁愿相信来路不明的药,也不敢坐下来,听听女儿心里到底有多怕,有多苦。
他所谓的“为她好”,是不是其实只是为了自己心里能好过点?为了那张自己觉得丢不起的“脸”?老陈开始整夜整夜睡不着,一闭眼就是女儿苍白的脸,和那个想象中的、从未谋面的“小女孩”的哭声。他这才痛彻地意识到,自己轻率相信的所谓“特效药”,带来的可能是一生都无法挽回的伤害。这个决定,像一把双刃剑,斩断了眼前的麻烦,也斩向了女儿未来的某种可能。
探视时间,他坐在女儿床边,嘴唇动了半天,才挤出一句:“小敏,爸……爸对不起你。”小敏没说话,眼泪顺着眼角,静静流进了鬓角里。老陈握住女儿的手,那手冰凉。他知道,有些伤口,看得见的在流血,看不见的,在心里结了痂,又硬又疼。往后的日子,他得用多少时间,才能慢慢把女儿心里的这块冰给焐化呢?他一点把握都没有。
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,走廊那头传来新生婴儿响亮的啼哭。老陈把头深深埋进手掌。这堂课,代价太沉重了。他以为自己是帮女儿卸下一个包袱,却没承想,可能亲手给她关上了一扇重要的门。这扇对于生命、对于选择、对于如何真正去爱的门,他多么希望,一切还能有重新轻轻推开的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