顶开妈妈的生命之门黄

发布时间:2025-12-30 07:27:42 来源:原创内容

顶开妈妈的生命之门黄

那年冬天的风,像刀子似的,刮得人脸生疼。医院走廊里的消毒水味儿,浓得化不开。我攥着病危通知书,手指把那张纸捏得皱巴巴的,耳边还回响着医生那句话:“情况不太乐观,你们要有心理准备。”妈妈躺在里头,那扇厚重的、写着“重症监护室”的门,把她和我们隔成了两个世界。

门是关着的,严严实实。它关住了妈妈微弱的呼吸,关住了仪器单调的滴答声,也关住了我们全家人的心跳。我爸蹲在墙角,把头埋进臂弯里,肩膀微微发抖。我以前总觉得,爸爸的背是能扛起山的,可那一刻,那背影缩得那么小。我盯着那扇门,心里头突然就蹦出个念头——我得把它顶开。不是用手,是用命,用我往后所有的力气和运气,去顶开它。

妈妈的生命是什么颜色的呢?小时候我觉得,是暖黄色的。像她冬天在灯下织毛衣时,灯泡洒下的那片光晕;像清早锅里煎得刚刚好的、边缘泛着焦黄的荷包蛋;也像她晒完被子后,留在棉絮里那股太阳的香味。那种黄,不扎眼,温温的,厚墩墩的,把你裹在里头,就觉得啥风浪都不怕。可现在,这抹黄,黯了,淡了,快要被病房那一片死气沉沉的白给吞掉了。

我开始疯了一样地想办法。找偏方吗?问名医吗?还是去庙里拜拜?好像都有,好像又都不是。最后我发现,我能做的,就是把自己变成一根“门闩”,死死地卡在那扇生命之门即将闭合的缝隙里。怎么卡?用最笨的办法。医生说要多和病人说话,刺激她的意识。我就每天趴在滨颁鲍那小小的探视窗口边上,隔着玻璃,对着话筒说。说家里的花开了,说爸爸今天做饭盐又放多了,说我小时候她给我讲过的、那些老掉牙的故事。说得口干舌燥,说得护士都悄悄别过脸去。

说着说着,我就想起妈妈以前总爱念叨的一句话:“人啊,就像那地里的苗,看着蔫了,根还抓着土呢,浇点水,见点光,兴许又能挺起来。”她说的那股“挺起来”的劲儿,不就是生命最原始的力量吗?那股劲儿,就藏在她身体深处,我要做的,就是找到那扇门,把它唤醒。

也不知道是我的话真的起了作用,还是妈妈自己心里那团火没灭。那天下午,奇迹般地黄出现了。不是通过仪器,而是通过护士转交出来的一张纸条。是妈妈用颤得不成样子的手写的,只有歪歪扭扭的叁个字:“想回家。”笔画很淡,纸都被笔尖戳破了几个小洞,可那颜色,在我眼里,就是金黄金黄的,是破晓时第一缕光的那种黄,有温度,有希望。

就是从那天起,情况一点点地,极其缓慢地,开始往回走。像逆水行舟,每一寸都费尽千钧力气。妈妈转到了普通病房,能喝一点点米汤了,能认出我了,能扯着嘴角对我笑一下了。那扇曾经冰冷坚硬、仿佛无法撼动的生命之门,真的被我们,用一点一滴的坚持,用爱,用回忆,用那碗热米汤的温度,给慢慢地、艰难地顶开了一道缝。

后来妈妈能下床了,我扶着她到医院楼下晒太阳。阳光暖烘烘地照在她花白的头发上,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。她眯着眼,看了好久天空,轻轻说:“这光,真好。”我没接话,只是用力点了点头。我心里明白,顶开那扇门的,从来不是我一个人。是妈妈自己心里那簇不肯熄灭的火苗,是爸爸沉默的守护,是所有看似微小的坚持汇聚起来的力量。那抹生命的暖黄色,终究是穿透了最厚重的阴云,再一次,铺满了我们的世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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