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子你的太大了我害怕的说说图片
儿子你的太大了我害怕
手机屏幕亮起的时候,我正戴着老花镜,费力地核对这个月的电费单。是儿子发来的一张照片,点开一看,我愣住了。照片里是他新买的房子客厅,那台电视机,几乎占满了整面墙。我下意识地就回了句:“儿子,你这电视……也太大了,妈看着都害怕。”
消息发出去,我自己都乐了。这害怕,当然不是真怕那台黑乎乎的机器。可心里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,就跟潮水似的,一阵阵往上涌。儿子很快回了条语音,语气里带着点得意:“妈,这叫家庭影院!现在流行这个,看电影才带劲!”我听着他那高兴的声音,手指在屏幕上摩挲了几下,终究没再说什么。这孩子,从小就喜欢大的。小时候要最大的玩具汽车,长大了要最宽敞的房子,如今连电视,也要个能填满视野的。
我放下手机,走到阳台上。窗外是他小时候玩耍的院子,如今早已变了模样。想起他刚工作那会儿,租个小单间,用的还是大学时那台旧笔记本,屏幕小小的,他倒也能凑合着看得津津有味。那时他总说,等以后有钱了,要换个大点的地方,买台大电视。这话仿佛还在耳边,一晃眼,他的“以后”就成了现在。这时代变得太快,快得让我这老婆子有点跟不上趟。孩子们追逐的东西,尺寸越来越大,功能越来越多,可不知怎么,我心里那份踏实感,反而像被稀释了一样,有点空落落的。
过了一阵子,我去他新家吃饭。一进门,那台巨幕电视果然成了客厅的“霸主”,黑屏时像一面深不见底的镜子,亮起来又仿佛能把人吸进去。儿子兴冲冲地给我演示效果,放了一段山水纪录片。画面是壮丽,声音也环绕,山川河流扑面而来,逼真得让我下意识往后靠了靠。儿子搂着我肩膀问:“妈,效果震撼吧?”我点点头,嘴上应着“真清楚”,眼睛却瞥见他茶几上那个相框。相框里是我们一家叁口的旧照,尺寸小小的,被这偌大的客厅和巨大的屏幕一衬,显得那么不起眼。照片里的他,还是个小不点,被我搂在怀里,笑容腼腆。
吃饭时,他不停说着工作上的项目,术语一个接一个,我大多听不懂,只是嗯嗯地应着。他的话很密,客厅很新,电视很大,可不知为何,我总觉得这屋里少了点声音。少了点什么声音呢?大概是少了以前老房子里,那台旧彩电滋滋的电流声,少了我们为了看哪个频道拌几句嘴的嚷嚷声,少了那些虽然画面模糊、但能让我们挤在沙发上哈哈大笑的简单快乐。现在这个“家庭影院”无疑更高级,但那份需要挤在一起的亲密,好像被这巨大的空间和屏幕,给隔开了一些。
那天临走,他送我下楼。夜风有点凉,我替他拢了拢外套领子,这个动作他从小到大我都做,现在做来,却要稍稍踮起脚了。我看着他,终于把在心里转了好些天的话,用最平常的语气说了出来:“东西大了是好,敞亮,气派。但过日子啊,儿子,心不能空。别光顾着往里头填东西,也得常问问自己,这里头装着的,是不是真的让你觉得暖和、觉得踏实。”他怔了怔,没说话,只是用力握了握我的手。
回家的路上,我想,我那句“害怕”,大概不是怕电视,也不是怕任何具体的东西。我怕是怕这飞一样的日子,把我们最看重的那点温情、那点惦记,给拉薄了,扯远了。怕他在追逐那些“更大更好”的时候,忘了回头看看,有些东西,从来就不需要那么大,却一直那么重。比如那个小相框里的时光,比如手心里这份不变的牵挂。时代在跑,日子在变,可母亲心里那杆秤,称的永远不是尺寸,而是分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