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灬啊灬啊灬啊灬

发布时间:2025-12-31 06:10:15 来源:原创内容

啊灬啊灬啊灬啊灬

这声音,打哪儿来的呢?

我正坐在老屋的门槛上,傍晚的风软塌塌地,带着点儿炊烟和泥土的味道。就在这当口,那声音就来了。不是一声,是连着的一串儿,像烧开了的水壶,从喉咙深处往外冒,带着点儿黏糊糊的劲儿,拖得老长老长——“啊灬啊灬啊灬啊灬”。它不尖,也不亮,甚至有点儿哑,就那么贴着地皮,慢悠悠地滚过来,滚进耳朵里,心里头就跟着莫名地一紧。

我侧着耳朵听。像是从屋后那片荒了的菜园子传来的?又像是西头那棵老槐树底下?说不准。这声音有点怪,它不像是人疼极了的那种喊,里头没有那份利落和干脆。它更像……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释放。对,就是这个词儿。好像有什么东西,憋得太久太满了,自己从缝儿里一点一点渗出来,拦都拦不住。它没有具体的意思,可你又觉得它什么都说了。

这让我想起我奶奶了。她晚年的时候,常常一个人坐在那张藤椅里,对着空落落的院子,半天也不动一下。有时候,她嘴里就会漏出那么一声半声的,轻轻的,“唉……啊……”尾音也是这么拖沓着,化在空气里。那时候我小,只觉得烦,现在琢磨琢磨,那大概就是岁月沉到心底,再也捞不起来时,泛起的一点泡沫吧。那是一种最本真的情感流露,没经过任何修剪和打扮。

我又听了一会儿。那声音时断时续,时有时无。它不追着你,也不躲着你,就在那儿,自顾自地存在着。邻居家电视的声音飘过来了,街上谁家摩托“突突”地响,远处好像还有狗叫。但这些声音都是“实”的,有来处,有目的。唯独这个“啊灬啊灬”,它是“虚”的,空空的,像一个不大不小的洞,悬挂在傍晚的空气里。

这大概就是生活里最原始的那些东西吧。高兴到顶了,说不出话,就会“啊——”地喊一嗓子;累到骨头缝里了,瘫在椅子上,也会从鼻子里哼出一声“啊……”。它比语言老,也比语言直接。语言还得经过脑子,组织一下,这东西不用,它是直接从心里头、从骨头里冒上来的。是一种最基础的生命表达。

天渐渐暗下来了,那声音不知什么时候,悄悄停了。好像它从没出现过一样。但我知道它来过。院子里静悄悄的,老槐树的影子拉得老长,黑乎乎的,趴在地上。

我忽然觉得,这声音像个注脚,给这个平平无奇的傍晚,给这片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土地,悄悄地做了一个标记。标记什么呢?也说不上来。可能就是标记“存在”本身吧。一种不那么响亮,不那么规整,甚至有点笨拙的,存在过的痕迹。

风又吹过来,这次凉了些。我站起身,拍拍裤子上的灰,准备回屋。心里头那点被那声音勾起来的、说不清道不明的晃动,也慢慢地平复下去,沉到了心底,成了我自己的一点“啊灬啊灬”,等着不知道哪个将来的时刻,或许也会不经意地,漏出那么一点点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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