稀缺儿童一区
稀缺儿童一区
你有没有想过，现在的小孩，最缺的是什么？是玩具吗？是零食吗？还是五花八门的兴趣班？我觉着啊，可能都不是。有时候在小区里溜达，看着孩子们被爷爷奶奶或者保姆领着，眼神直勾勾盯着手机屏幕，小手指熟练地划拉着，我突然就冒出一个念头：他们最稀缺的，恐怕是一段能自由“野”出去的童年。
我说的这个“野”，不是胡闹。是说那种能疯跑、能趴在地上看蚂蚁搬家、能为一朵云的形状争论半天、能把衣服弄脏了回家挨骂的时光。这种童年，正在变成城市里的“稀缺资源”。我们小时候，放学后胡同里、大院中，呼朋引伴的吵闹声能传出去老远。现在的孩子呢？他们的活动半径，常常被框定在小区围墙里、补习班的课桌前，或者家里那几十平米的客厅中。他们的玩伴，很多时候变成了平板电脑里的卡通角色和游戏狈笔颁。
为什么会这样？原因大家心里都清楚。安全是头号考量，车多人杂，哪个家长敢轻易放手？其次就是时间，父母工作忙得脚不沾地，能有老人帮忙接送上放学已经谢天谢地，哪还有精力组织“野外探险”？再者，整个社会的评价体系也变了，孩子的“成绩”和“技能”成了硬通货，相比之下，漫无目的的玩耍，显得那么“低效”和“奢侈”。于是，一个看不见的“稀缺儿童一区”就这么形成了——这里“稀缺”的，是无人看管的自由，是接触自然的机会，是试错和弄脏双手的权利。
这让我想起邻居家的小男孩，叫乐乐，名字挺欢快，人却有点安静得过分。他周末的日程表排得比我还满：英语、钢琴、编程、围棋。有一次在电梯里碰到，他抱着一本厚厚的奥数书，我随口问他：“乐乐，最喜欢哪天呀？”他推了推小眼镜，想了想说：“最喜欢下雨的周六。”我有点纳闷。他小声补充：“因为下雨，户外足球课会取消，我就能在家发呆一会儿。”孩子的话，听着让人心里不是滋味。他的快乐，竟然寄托在一场取消的课程上。
当然，我不是说学习不重要。问题的关键，在于“平衡”。孩子的成长，就像一棵树，既需要知识的阳光照射，也需要自由生长的土壤和空间。童年体验的单一和匮乏，短期看可能换来了技能的提升，长远看，却可能影响到孩子对世界的感知力、创造力和内心那份鲜活的劲头。他可能熟知行星的名字，却从未在夏夜认真辨认过北斗七星；他能弹奏复杂的曲子，却很少聆听过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。这种与真实世界的疏离感，才是更深层的损失。
改变这事儿，指望一朝一夕不现实。它需要整个社会观念的松动。学校能不能多开辟一些非结构化的活动时间？社区能不能设计一些更安全、有趣的公共游戏空间？而我们做家长的，是不是也能在焦虑中稍稍“松绑”，试着把周末的某个半天，从“学习区”划归“胡闹区”？哪怕只是带他去公园毫无目的地走走，去郊区看看庄稼，或者允许他和一摊泥巴尽情地待上一会儿。
说到底，我们努力为孩子创造优渥的物质条件，不就是为了让他们拥有更丰盈的人生吗？这份丰盈，绝不应该只是简历上光鲜的履历，更应该是记忆里那些闪着光的、有关奔跑、欢笑和探索的成长记忆。别让“自由玩耍”成为他们童年里最“稀缺”的那部分。毕竟，有些东西，错过了那个年纪，就再也补不回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