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荡娇妻俱乐部
放荡娇妻俱乐部
街角那家新开的店,招牌做得挺隐晦,就几个花体英文字母,晚上亮起暖黄色的灯。路过好几回,我才从隔壁便利店老板娘那儿听来它的名字——“放荡娇妻俱乐部”。这名字可真够扎耳的,让人心里咯噔一下,又忍不住生出几分好奇。里头到底是干什么的?
我们这条街,住的都是些老邻居,日子过得像墙上的挂钟,准点,但也沉闷。李太太家昨天为了孩子补习费吵,张家上个月闹离婚,都不是新鲜事。所以这个俱乐部的出现,就像平静池塘里扔进了一块石头。王姐有次买菜回来,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说:“看见叁楼那个平时挺文静的小陈进去了,打扮得可不一样!”语气里,揣测多过指责。
我后来碰巧认识了俱乐部的一位会员,琳达。她叁十出头,自己经营一家小花店,说话温温柔柔的。有次喝咖啡,她主动提起来:“别被名字吓着。那儿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。”她抿了口咖啡,眼神有点飘远,“就是个让女人能喘口气、说点真话的角落。”
“喘口气?”我有点不明白。
“对啊。”琳达笑了,“在家里,我是妻子,是妈妈,是儿媳,角色多得有时候自己都忘了自己是谁。在俱乐部里,没人在意你老公赚多少钱,孩子考第几名。我们可以聊最近读的一本冷门小说,可以抱怨上班遇到的奇葩客户,甚至可以什么都不聊,就听着音乐发会儿呆。那种感觉……就像把紧绷了很久的弦,悄悄松了一松。”
她提到一个词,叫“自我认同”。她说,很多女人在日复一日的家庭生活里,慢慢把自己弄丢了。俱乐部里每周有个“主题夜”,有时候是读书分享,有时候是品酒,有时候就是大家带着自己拿手菜来聚餐。在这些看似平常的活动里,她们在重新寻找和确认,“我”除了是某个人的谁,还是我自己。
“有一回,”琳达回忆道,“主题是‘分享一件你最近为自己做的事’。有个姐妹说,她报了个油画班,每次调颜色的时候,觉得特别开心。还有个说,她终于敢拒绝同事不合理的要求了。我那天说,我给自己放了个‘婚姻短假’,一个人去海边住了两天,只是看海。”她顿了顿,“你知道吗,说出来的时候,心里特别轻松。好像那个被生活埋起来的自己,又探出头来呼吸了。”
当然,外头的风言风语从来没断过。有些话说得很难听,仿佛那里是个什么不正当的场所。琳达她们也无奈,但似乎并不太在意。“嘴巴长在别人身上。但我们自己知道,在那里,我们获得的是一种内在的松弛感。不是放纵,是学会对自己好一点,是找回一点属于自己的时间和快乐。”
后来有一次深夜,我加班回家,路过俱乐部楼下。窗帘没拉严,透出里面柔和的光,隐约能看见几个身影靠在一起,像是看电影,又像是在聊天,气氛看着挺融洽。那一刻我忽然觉得,这个带着争议名字的地方,或许只是给那些被困在“贤妻”角色里的女人们,提供了一个暂时摘下标签的休息室。
生活挺累的,尤其是对女人,要求总是那么多。如果有个地方,能让她们合法地、安全地“松一松绑”,说说笑笑,或者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,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。至于名字嘛,或许只是个吸引人眼球、带点反叛意味的噱头。真正重要的,是门后面那个空间里,发生着什么。街坊的议论渐渐少了,也许是因为没真闹出什么不堪的事,也许是因为大家心里都明白,谁的生活里,还没点需要透口气的时刻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