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头巨大粗长
老头巨大粗长???
看到这个标题,您先别急着皱眉头,也别往歪处想。我说的这个“老头”,可不是寻常巷陌里下棋遛鸟的老大爷。这事儿,得从我去年夏天回老家说起。
老家的村子后头有座山,我们叫它“卧牛岗”。打我记事起,村里人就传,岗子上有棵神树,是咱们村的“守护神”。可具体是棵什么树,长啥样,年轻人没几个真正见过。问村里上了年纪的,他们也只含糊地说:“老啦,那树老得成精了,可不敢随便去惊扰。”这说法,反倒给那山岗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。
那天下午,天闷热得厉害,我一时兴起,就想去找找这传说中的树。沿着几乎被荒草淹没的小道往上爬,越走越静,连蝉鸣都似乎远了。就在我快放弃的时候,拨开一片浓密的灌木——好家伙,我算是明白老人们为啥那么说了。
眼前是一棵我从未见过的、巨大无比的榕树。真的,我第一眼看到的,就是它那虬结苍劲的树干,粗得吓人,怕是要七八个汉子手拉手才能环抱。树皮是深褐色的,裂开深深的纹路,像老人脸上刀刻斧凿般的皱纹,写满了风霜。那树干底部,无数盘根错节的气根扎进土里,又暴起地面,像一条条沉睡的巨蟒,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。
最震撼的,是它向四面八方伸展开的枝桠。那些主枝,又长又粗,有的横着长出去十几米,仿佛巨人的臂膀,稳稳地托起一片墨绿的、遮天蔽日的树冠。阳光勉强从叶缝里挤进来,变成一道道朦胧的光柱,落在铺满腐叶的地上。空气里是泥土和树木特有的清苦味儿,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。
我就那么站着,仰着头看,脑子里空空的。这树得活了多少年啊?一百年?叁百年?或许更久。它就这么静静地立在这儿,看着村子里的炊烟一代代升起又飘散,看着娃娃变成老头,看着泥土路变成水泥道。它自己呢?不言不语,只是把根往地底深处更扎实地探去,把枝叶往天空更高远处伸展。那种沉默的、庞大的存在感,压得人心里沉甸甸的,却又奇异地感到一种安稳。
“巨大”,是说它的体量,那种视觉上扑面而来的压迫感。“粗长”,是形容它主干和气根那种野蛮、坚韧的生命形态。而“老头”,则是它给我的整体感觉——一位沉默、威严、阅历深不可测的古老智者。它不用说话,它本身,就是一部活着的历史。
我在树下坐了很久,直到日头偏西。回来跟村里最年长的九叔公提起,他眯着眼,用旱烟杆指了指远处山岗的方向:“你见到啦?那是咱们村的根。58年发大水,62年闹饥荒……多少难熬的年头,人是靠着山上的野菜、果子挺过来的。那棵树,荫庇着山上的水土哩。”
我忽然就懂了。人们口中的“神”,未必是迷信。那是一种敬畏,对时间的敬畏,对生命的敬畏,对那种默默庇护一方水土的、坚韧力量的敬畏。这棵老榕树,它“巨大粗长”的,又何止是形体?更是它那深扎大地的生命根系,和它所承载的、厚重如山的岁月。
如今回到城市,每当心里浮躁,我总会想起卧牛岗上那个沉默的“老头”。它让我觉得,有些东西,生长得慢一点,笨拙一点,甚至显得有点“粗野”,都没关系。只要根扎得够深,够稳,就能顶住风雨,撑起一片荫凉,在漫长的时光里,活成一道风景,活成一种力量。这或许,就是那“老头”想告诉我的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