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着镜子看我怎么弄你
照着镜子看我怎么弄你
老李最近总觉得不对劲。手机推送的广告，精准得吓人。昨天刚在超市货架前犹豫了一下某个牌子的花生酱，晚上刷视频，满屏都是它的优惠券。他端着保温杯，坐在沙发里嘀咕：“这玩意儿，是不是在我脑子里装监控了？”
其实监控不在脑子里，而在我们每天习以为常的物件里——手机、电脑，甚至那个能语音点歌的智能音箱。它们安静地待在角落，却像一面面镜子，无声地映照着我们的一举一动。你搜索过什么，在哪里停留过，和谁聊了天，喜欢什么讨厌什么，都被这面“镜子”清晰地记录下来。这面镜子不会评判你，但它记性特别好。
然后呢？然后这些映照出的“你”，被转换成一行行冰冷的数据代码。这些代码比你更了解你的犹豫、你的偏好、你深夜偶尔的冲动消费。平台和算法拿着这个“数据化的你”，开始工作了。它们的目标很纯粹：让你多看一会儿，让你顺手点一下，让你觉得“这正好是我需要的”。这个过程，就是一种悄无声息的“数据操控”。它没有实体，却无处不在，像一双无形的手，轻轻拨弄着你的注意力，甚至你的选择。
想想看，为什么你的信息流总是那么“合胃口”？为什么总能在恰好的时间，收到恰好的推荐？这不是缘分，是精密计算。算法像个老道的朋友，它知道你喜欢什么，就源源不断地喂给你什么，让你沉浸在一个舒适又封闭的信息茧房里。时间一长，你看到的，都是镜子想让你看到的；你感兴趣的，或许只是算法反复涂抹后，你被培养出的兴趣。这感觉，有点像照哈哈镜，看到的自己，是经过某种扭曲和选择的。
那我们怎么办？砸了镜子，回到没有网络的时代吗？那倒也不必。关键是，咱们得知道自己正在“照镜子”。下次再看到那个“猜你喜欢”时，心里可以亮起一盏小灯：哦，这是它根据我昨天的“影子”给我画的像。我们可以主动一点，去搜索一些不同观点的信息，关注几个风格迥异的博主，偶尔跳出那个被安排好的列表。让自己成为数据流的“搅局者”，而不是被动的接受者。
再往深里想一步，这种“镜子”的威力，其实也在于我们是否愿意交出自己。每一次不假思索的授权，每一次贪图便利的“一键登录”，都是在让镜子的成像更清晰一分。保护个人隐私，留意那些长长的用户协议，虽然麻烦，却是在给这面镜子贴上一些“磨砂膜”，让映出的影像别那么毫发毕现。你的数据，是你自己的数字身影，得有点“边界感”。
说到底，技术和算法本身没有善恶，看人怎么用。咱们作为普通人，既要享受它带来的便利，也得保持一份清醒的觉察。别让自己活成了完全由数据倒映出来的“镜像人”。真正的你，应该在镜子之外，有血有肉，有突如其来的怪念头，有算法算不出的灵光一闪。那部分，才是生而为人，最有趣、也最不能被“弄”走的东西。
老李后来把一些APP的个性化推荐给关了。世界一下子“嘈杂”了不少，推送的内容有点乱，不那么顺滑了。但他反而觉得挺踏实，喝了口茶，嘿嘿一笑：“这下，我得自己找乐子了。” 这或许，就是我们在数字时代，能为自己保留的一点小小的主动权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