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爸出门2秒妈妈白木夏子
老爸出门2秒妈妈白木夏子
我爸这人有个习惯,出门前总得在门口磨蹭两分钟。钥匙、手机、帽子,一样样清点,嘴里还念念有词。可那天真是奇了,他接了个电话,抓起鞋柜上的电动车钥匙,嘴里喊着“老张催得急!”,门“砰”一声关上,整个过程,我抬眼看挂钟,真就两秒。
家里一下子静了。就剩我和我妈。我妈,白木夏子,这是她的名字。我爸总开玩笑说这名字像本没翻开的书,封面挺雅致,里头写的啥,他好像也没仔细读透。这会儿,她正对着玄关那扇还在微微颤动的门发愣,手里还攥着擦了一半的玻璃杯。
“妈?”我试探着叫了一声。她回过神,没应我,反倒转身进了厨房。我听见冰箱门打开的声音,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。我跟过去,看见她从冷藏室最里头,摸出个小保鲜盒。那盒子我认识,装她自己做的梅子酱,平时宝贝得很,说是外婆教的老法子,外面买不着。
她打开盒子,挖了一大勺,直接抹在刚切好的吐司上,递给我一半。“尝尝,”她说,“你爸嫌酸,从来不吃。” 我咬了一口,酸味直冲脑门,紧接着是回甘,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酒香。我龇牙咧嘴的表情大概把她逗笑了。她自己也吃了一口,眯着眼,像在品味什么遥远的东西。
“你外婆说,过日子就像这梅子酱,”她忽然开口,声音轻轻的,“刚腌下去的时候,又涩又硬,得等,得用时间熬。” 她没往下说,但我知道后面的话。时间熬走了涩,留下了酸和甜,最后融成这种独特的、浓稠的滋味。我爸那风风火火的性子,大概从来没耐心等这坛“酱”熬到火候。
她起身,走到客厅那个老式五斗柜前,拉开最下面一个抽屉。那是我家的“禁区”,塞满了各种旧物。她翻了一会儿,拿出一个扁扁的铁皮盒子。打开,里面没有金银首饰,只有一迭用丝带扎好的明信片,边角都磨毛了。上面的字迹清秀,是日文。她用手指轻轻拂过那些字迹,眼神飘到窗外,好像穿透了楼宇,看到了别的什么。
“这是我结婚前,从札幌寄来的。”她抽出一张,上面印着冬天的运河。“那会儿觉得,未来就像这画一样,又清晰,又明亮。”她笑了笑,把明信片放回去,“你爸呀,他是我遇到的最大的‘意外’。计划全打乱了。”
盒子里还有个小木偶,穿着和服,做工不算精细。她说那是她自己第一次打工赚钱买的,是个“招福娃娃”。她把它摆在电视柜上,和我爸上次旅游买的那个丑丑的泥塑娃娃并排放在一起。一土一洋,一粗一细,看着居然不别扭。
门锁忽然“咔哒”一响。我俩同时一激灵,像做坏事被抓包的孩子。我爸的大嗓门传进来:“忘带打火机了!我这脑子!” 他风风火火地冲进来,直奔茶几,抓起打火机,又像阵风似的卷到门口。临出门,他瞥了一眼电视柜,“咦?这俩小玩意儿摆一块儿,还挺像那么回事!” 说完,又没影了。
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。但气氛不一样了。梅子酱的酸味还在舌尖,和铁盒里旧物的气息混在一起。我妈,白木夏子,走过去,把那个招福娃娃轻轻往泥娃娃那边又挪近了一点点。然后,她拿起我爸喝了一半的茶杯,去厨房接满了热水。
我忽然觉得,我爸那匆忙的两秒钟,像一把快刀,劈开了一个寻常午后坚硬的外壳。让我瞥见了里面柔软的、名为“白木夏子”的内核。那内核里,有她自己熬的梅子酱,有她少女时代的运河与明信片,有她安放好的“福气”。它们一直都在,只是被日复一日的“父亲出门”与“母亲在家”这样的简单标签,给盖住了。
茶水的热气袅袅上升。我妈哼起一支调子,很轻,似乎是首老歌。窗外的阳光挪了位置,正好照在那两个并排的娃娃身上。这个家,好像什么都没变,又好像有些东西,在那两秒之后,悄悄地归了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