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人上面2人下的描写
一个人?上面2人?下的描写
老张蹲在马路牙子上,盯着对面那栋灰扑扑的居民楼,已经快半个钟头了。手里夹着的烟,烟灰积了老长一截,也忘了弹。他在看叁楼的窗户。那扇窗后面,是他的家。
刚才,就在刚才,他摔门出来了。为啥?他自己心里也乱得很。老婆在厨房里剁排骨,咣咣咣的,每一声都像砍在他心坎上。儿子呢,关在自己房间里,门缝底下透出游戏音效的光怪陆离。老张憋了半天,憋出一句:“能不能别吵了?我烦!”老婆的刀“哐当”一声剁在案板上,回敬一句:“嫌吵?嫌吵你出去挣大钱买别墅啊!”儿子屋里传来一声不耐烦的“啧”。得,就这一声“啧”,把老张心里那点火星子彻底点着了。他抓起外套,一句话没说,摔门就走。
可下了楼,他也没地方去。去哪儿呢?老兄弟们都忙着各自家里的柴米油盐。他就在这马路牙子上蹲下了。一个人。对,就他一个。可脑子里嗡嗡的,像塞满了人。上面那扇窗后面,是两个人,是他生命里最重的两个人。一个跟他吵了半辈子,一个他盼了半辈子。可这会儿,他却在“下面”,在这冷冰冰的水泥地上蹲着,像个找不到家的流浪汉。
这感觉真怪啊。明明是一家叁口,怎么常常活成了叁个孤岛?他在客厅看抗日神剧,老婆在沙发另一头刷手机购物,儿子在房间里戴着耳机,不知是听课还是听歌。饭桌上,偶尔的交谈也像是例行公事。“成绩怎么样?”“还行。”“这月水电费多了。”“嗯。”然后,就是筷子碰碗的叮当声,和咀嚼声。有时候,老张觉得,他们仨之间,隔着一层看不见的、厚厚的玻璃。看得见彼此,却听不清声音,也摸不到温度。
楼上那两个人,真的不需要他吗?他想起老婆上个月腰疼,贴膏药时够不着,还是喊他帮忙的。儿子去年打球崴了脚,是他一路背去的医院。那时候,他们紧紧靠在一起,是一个整体。可怎么疼痛一过去,那层玻璃又落下来了呢?是不是日子久了,我们都忘了怎么好好说话,只剩下抱怨、沉默,或者像他刚才那样,一走了之?
一阵风吹过来,带着深秋的凉意。老张打了个哆嗦,把烟头摁灭。他抬起头,忽然发现,叁楼厨房的灯亮了。隔着窗户,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灶台前晃动,那是他老婆。过了一会儿,另一个房间的灯也亮了,窗帘上印出儿子站起来伸懒腰的影子。他们在动,在生活,在那个叫做“家”的空间里。而他,在“下面”,看着。
他心里那股无名火,不知什么时候,被这秋风吹散了大半。剩下的,是一种空落落的茫然,还有一丝丝……愧疚?也许吧。他总觉得自己是那个被忽略、不被理解的。可他是不是也忽略了,老婆剁排骨,是想给他煲汤;儿子关着门,也许只是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,就像他现在也需要蹲在这里一样。
“一个人”的孤独,是因为心里还装着“上面两个人”的重量。而“下面”的冷清,是自己选择的逃离。老张慢慢站起身,腿有点麻。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。那扇窗里的灯光,黄黄的,暖暖的,在这渐浓的夜色里,显得特别扎眼,也特别……勾人。
他得回去。虽然不知道回去说什么,也许还是沉默。但至少,他不能让自己一直待在“下面”。他得回到那“两个人”中间去,哪怕中间还隔着那层玻璃。至少,先得靠近了,才有机会把玻璃擦一擦,或者,试着轻轻敲一敲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