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老家的叁天在线观看
回到老家的叁天在线观看
推开老家那扇掉漆的木门，灰尘在午后的光线里跳舞。堂屋的八仙桌上，还盖着去年我离家时的那块蓝布。这次回来，只住叁天，行李简单，心里却沉甸甸的。安顿好后第一件事，竟是下意识地摸出手机，连上了奥颈-贵颈。信号格慢吞吞地跳满，这个动作让我自己都愣了一下——好像身体的某个开关，回到熟悉的环境就自动打开了。
第一天的下午，我本该帮大伯收拾谷仓。搬了两袋陈年稻谷后，腰有点酸，便靠在门边歇息。手又不自觉地滑开了手机。屏幕亮起，推送了一条老同学聚会的短视频，地点就在县城的碍罢痴。画面里晃动着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，滤镜厚得看不清真实的皮肤纹理。我看着，忽然觉得离他们很远，离这个靠着谷袋喘息的当下，也很远。指尖一划，又跳转到一部高分美剧，精致的画面和谷仓里昏暗的光线割裂开来。我按下了暂停键，那个虚构的世界卡住了，而谷物的尘土味真实地钻进鼻腔。
傍晚，母亲在灶间生火做饭，柴火噼啪作响。我搬了个小凳坐在旁边，说给她打下手。火光映着她的脸，皱纹的沟壑比视频通话里深得多。她絮絮叨叨讲着村里的事：东头老李家娶媳妇，西边池塘干了修整。我听着，手机在裤兜里微微发烫，像一块沉默的炭。有那么几个瞬间，我的思绪会飘走，想着某个未回复的工作群消息。但母亲把一把蒜苗递过来：“愣着干啥，剥蒜啊。”我接过来，指尖沾上新鲜的泥土味。这种“数字漫游”的状态很微妙，人在这儿，心思却常顺着那根看不见的网线，溜到别处去了。
第二天，我决定去田埂上走走。路过村口小卖部，几个老人靠着墙根晒太阳，一台老旧的收音机咿咿呀呀唱着戏。他们的手机，大多是儿女淘汰的智能机，屏幕碎着蛛网纹，却用来看孙子孙女的照片和短视频，笑得眯起眼。我忽然想，对他们而言，这块小小的屏幕，是通向远方亲人的一扇窗。而对我呢？我坐在田埂上，望着绿油油的秧苗，远处青山如黛。我拍了一张照片，没有加滤镜，发在了只有家人的群里。表哥很快回复：“今年雨水好，稻子长得不错。”就这么简单一句。关掉屏幕，风吹过稻田的声音，沙沙的，比任何背景音乐都悦耳。
晚上，陪父亲看电视。他爱看抗战剧，声音开得老大。我靠在旧沙发上，刷着深度分析国际局势的文章，字字珠玑，世界格局仿佛在掌中风云变幻。可父亲突然冒出一句：“这鬼子进村的路线不对啊，当年他们是从后山绕过来的。”他指着屏幕，眼神里有种基于土地经验的笃定。我怔住了，放下手机。那一刻，我感觉自己那些漂浮在信息流里的“知识”，在父亲脚踩泥土得来的记忆面前，轻飘飘的。我问他后来的事，他话匣子打开了，讲了许多我从未听过的细节。
第叁天，要走了。母亲一大早就在厨房忙活，给我装自家做的腊肠和腌菜。我没什么能帮的，就拿起扫帚，把院子仔细扫了一遍。扫到墙角那棵老槐树下，看到树皮上我小时候刻的字，模糊得快要认不出。我蹲在那里看了很久，没有拍照。这个画面，大概只能靠眼睛记住，存进心里。这算是一种最原始的“观看”吧，不透过任何镜头和屏幕。
车子发动时，母亲扒着车窗，又嘱咐了一遍腊肠要蒸多久。我点点头。驶出村口，后视镜里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。我摸出手机，这次没有点开任何应用。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，从熟悉的田野，逐渐变成陌生的公路。这叁天，我好像一直在两种“观看”模式里切换：一种是透过明亮方屏，观看无穷远、无穷杂的世界；另一种是褪了色的、用全部感官去沉浸的观看——观看父母衰老的痕迹，观看土地的颜色，观看自己从哪里来。
手机震动，是一条工作邮件。我深吸了口气，那股老家带出来的、混合着柴火和泥土的空气，似乎还在肺里。我知道，回到城市，我又会淹没在信息的海洋里。但那叁天的“在线”与“在场”，像给眼睛做了一次深呼吸。有些画面，需要关掉一些窗口，才能看得更真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