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女一婿
四女一婿
老李家的客厅，近来总是特别热闹。街坊们串门时，都忍不住往里头多瞧两眼，然后带着点羡慕又有点看戏的神色离开。为啥？老李家四个闺女，个个出落得水灵能干，如今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。更让人议论的是，去年，大闺女领回来一个女婿，姓陈，叫志远。
这下可好，一个女婿，对着四位“小姨子”，再加上老李两口子，这日子过得，那可真叫一个微妙。志远刚进门那会儿，浑身不自在。吃饭时，四个姑娘叽叽喳喳，从明星八卦聊到时装美妆，他插不上话，只能埋头扒饭。二妹心思细，看出姐夫的窘迫，悄悄把话题往他喜欢的足球上引。叁妹是个急性子，说话直，有时开玩笑没轻没重，志远只能憨憨地笑。四妹还在读大学，天真烂漫，一口一个“姐夫”，叫得倒是亲热。
要说这家庭关系的“磨合”，可真不是件容易事。老李起初对这个女婿，是横挑鼻子竖挑眼。觉得他话不多，不够活泛，怕大闺女受了委屈。家里换个灯泡、修个水管，老李故意让志远动手，自己背着手在旁边看。志远呢，也不吭声，挽起袖子就干，活儿做得利索，偶尔还主动问问老李：“爸，您看这儿这样行不？”时间一长，老李心里那点疙瘩，慢慢被这些实在的举动给磨平了些。
真正的转机，是在去年秋天。老李的老伴，也就是孩子们的妈，腰间盘突出犯了，疼得下不了床。四个闺女都着急，可各自都有工作学业，白天总不能时时刻刻守着。志远当时项目正紧，却二话没说，跟公司申请了几天弹性办公。白天，他守着岳母，端茶递水，按摩敷药，跑前跑后。晚上闺女们回来了，他再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，热着饭菜。
叁妹有天提前回家，看见姐夫坐在小板凳上，一边给妈小心地揉着腿，一边听着妈絮叨他们小时候的淘气事，午后的阳光暖融融地照进来，那画面让她在门口愣了好一会儿。晚上，叁妹在姐妹的小群里发了句话：“咱这个姐夫，是块真金。”
这事儿之后，家里的气氛不知不觉就变了。志远不再是那个需要被“观察”的外人。二妹工作上遇到难题，会来问问姐夫的意见；四妹要写社会实践报告，也缠着姐夫帮她理思路。家里有什么大事小情，老李也会习惯性地喊一句：“志远啊，你来一下。”
那天周末，一家人包饺子。志远擀皮，四个闺女围着桌子包，老李两口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，耳朵却竖着听这边的热闹。不知谁起了个头，说起大闺女小时候的糗事，一屋子人笑翻了天。志远也笑，笑着笑着，心里忽然被一种暖烘烘的东西填满了。他抬头看看身边嬉笑的家人，觉得这“四女一婿”的日子，吵是吵了点，闹是闹了点，可这份扎扎实实的烟火气，这份在磕磕碰碰中生长出来的亲情，比什么都珍贵。
窗外的夕阳洒进来，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，混在了一起，分不清彼此。老李端起茶杯，抿了一口，嘴角挂着淡淡的笑。这家啊，就像那饺子皮，得揉，得擀，刚开始可能有点硬，有点散，可馅儿包进去，捏拢了，在滚水里煮过一遭，就成了一个圆满的整体，再也分不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