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疯狂的厨房》7
《疯狂的厨房》7
炉火“噗”地一声窜起来,差点燎到我的眉毛。我往后一缩,手里的锅铲差点飞出去。这已经是今晚第叁次了。油烟机嗡嗡地响着,像个老旧的发动机,可那股子混着焦糊和辛辣的味道,还是顽强地弥漫在厨房的每个角落。我盯着锅里那团颜色可疑的“作品”,心里直打鼓:这玩意儿,真能吃吗?
说起来你可能不信,我原本只是想复刻一下昨晚在街角小馆吃的那道“黯然销魂炒饭”。那老板颠勺的样子,潇洒得跟武侠片似的,金黄的米粒在锅里跳舞,最后撒上一把葱花,香气能勾走人的魂儿。可轮到我自己,这锅和铲子就像跟我有仇。米粘锅了,鸡蛋炒老了,火腿肠切得歪七扭八。更别提那关键的火候——我总是拿捏不准,不是欠了就是过了。
就在我对着“战损版”炒饭发呆的当口,手机屏幕亮了。是老妈发来的语音,点开一听,她那大嗓门立刻穿透了油烟:“闺女啊,周末回家不?妈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莲藕排骨汤,小火慢煨了四个钟头,那汤色,清亮清亮的……” 我鼻子一酸。唉,家里的厨房,从来不会有这种兵荒马乱的感觉。老妈做起菜来,总是不紧不慢,一切尽在掌握。那锅汤的滋味,是时间和对家人心意的叠加,我这点三脚猫功夫,哪比得了。
但就这么认输?那可不行。我关掉手机,深吸了一口并不算好闻的空气,决定跟这厨房再“死磕”一回。我洗干净锅,重新开火。这次,我学着老妈的样子,没急着倒油,而是用手在锅上方试了试温度。嗯,差不多了。凉油下蒜末,小火慢慢逼出香气,看着它们从白色变得微微金黄。这一步,急不得。
打入鸡蛋的瞬间,“滋啦”一声,金色的蛋液迅速膨胀、凝固。我快速划散,然后倒入隔夜米饭。这时候,手腕得用上巧劲,不是蛮力乱戳,而是要把饭粒轻轻打散,让每一颗都裹上蛋液。我突然有点悟了,厨房里的节奏,不是越快越好,而是该快时快,该慢时绝对急不来。就像人生,很多事也讲究个时机和分寸。
米饭炒到粒粒分明了,我才把那些火腿丁、玉米粒倒进去。翻炒均匀,沿着锅边淋上一点点生抽。那股熟悉的、带着锅气的酱香味“轰”地一下就上来了。最后关火,撒葱花,用余温把葱花的香气焖出来。我把炒饭盛到盘子里,端到餐桌上,就着厨房还没散尽的油烟,舀了一大勺送进嘴里。
嗯!米粒弹牙,蛋香浓郁,火腿的咸鲜和玉米的清甜搭配得刚好。虽然比不上小馆老板的功力,更比不上老妈的汤,但这一盘,是我自己从头到尾、摸准了节奏捣鼓出来的。它不完美,边角还有一点点焦脆,但吃起来格外踏实。
洗着油腻的锅碗,我忽然觉得,这方小小的、疯狂的厨房,其实是个挺有意思的道场。它用一次次的失败、烟雾警报器的尖叫、以及偶尔灵光一现的成功,教会我一些最朴素的道理。比如尊重食材,比如耐心等待,比如在一团混乱中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个步点。每一次手忙脚乱的尝试,背后都是对生活热气腾腾的渴望。窗玻璃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,我用手擦了擦,看见外面城市的灯火,和玻璃上映出的、自己那张沾了点油污却挺乐呵的脸。明天,或许可以挑战一下那道一直不敢碰的糖醋排骨?谁知道呢。这厨房里的戏码,反正还会继续疯狂地上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