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蜜桃忘忧草二区

发布时间:2026-01-01 04:34:00 来源:原创内容

水蜜桃忘忧草二区

老陈蹲在自家院子的墙角,手里攥着把生了锈的铁锹,对着那块巴掌大的地发愣。这块地,左边是他老伴儿种的小葱,右边是孙子玩的沙坑,就中间这块,空着,土都板结了。儿子前阵子回来,丢给他一包种子,包装袋上印着几个字,模模糊糊的,只认得“水蜜桃”和“忘忧草”。儿子说,爸,你闲着也是闲着,种着玩儿呗,网上都说这玩意儿好,是“心灵栖息地”呢。

“心灵栖息地?”老陈咂摸着这个词儿,觉得文绉绉的,不如他理解的“舒坦”来得实在。他活了大半辈子,舒坦的时候不多。年轻时在地里刨食,汗珠子摔八瓣;后来进了厂,机器轰鸣声能把耳朵震聋;再后来,厂子没了,他就守着这院子,日子像钝刀子割肉,不疼,但也没啥滋味。这“水蜜桃忘忧草”,听着倒像能带来点甜头,忘掉点烦忧似的。

他还是把那包种子撒了下去。也没按啥章法,就胡乱撒在松过的土里,浇了遍透水。之后的日子,他照旧早起听收音机,晌午眯一觉,傍晚看看新闻。只是路过那墙角时,会不自觉地瞟上一眼。头一个星期,啥动静没有。老陈心里嘀咕,别是儿子让人给忽悠了吧。

嘿,没想到,第十天头上,土里竟钻出了星星点点的嫩绿。那芽儿细得很,颤巍巍的,风一吹就晃,可愣是站住了。老陈心里那潭静水,好像被这绿意搅动了一下。他开始上心了,每天蹲那儿看的时间越来越长。这苗儿长得也怪,叶子慢慢舒展开,一边的叶子宽大些,毛茸茸的,像桃树的嫩叶;另一边的则细长,舒展着,有点像兰草。两样东西,怎么从一包种子里长出来了?

日子一天天热起来,那丛绿也愈发茂盛。宽叶子那边,居然真的结出了几个小小的、青白色的果子,真像个微缩的桃子。细长叶子那边,抽出了几根挺直的茎,顶端顶着鹅黄的花苞。老陈从没这么耐心地观察过植物。他发现,午后阳光最烈的时候,那“桃子”会散发出极淡极淡的甜香,混在燥热的空气里,若有若无。而到了傍晚,暑气稍退,那鹅黄的花苞会悄悄打开一点,样子并不惊艳,但看着心里莫名就静了。

儿子打电话回来问:“爸,那种子活了吗?”老陈盯着那片已然自成风景的小角落,慢悠悠地说:“活了,长得……挺热闹。”他忽然有点明白那个词了——“心灵栖息地”。不是什么玄乎的地方,就是当你把心思静静地搁在一样东西上,看它生长,陪它经历日晒风吹,那个专注的过程本身,就像给心里腾挪出了一小块荫凉地。烦心的事,那些对于养老金、对于膝盖酸痛的嘀咕,好像暂时被挡在了这片绿意之外。

果子渐渐泛出红晕,像小姑娘羞红的脸颊。花也终于全开了,小小的,黄得透亮,没什么香气,却格外耐看。老陈没舍得摘果子,也没剪花。他就看着。有时搬个小马扎坐在不远处,泡一杯浓茶,一看能看半晌。邻居老李头过来串门,瞧见了,惊讶地说:“老陈,你这儿弄的什么景致?看着怪舒服的。”老陈就笑笑,递过去一根烟:“瞎种的,玩意儿。”

夏天快过完的时候,果子熟透了,自己掉落在土里。花儿也开败了,结了些细小的籽。老陈把它们都收集起来,小心包好。那片地,又恢复了平静,但他觉得那块土好像不一样了,自己也好像有点不一样了。具体哪不一样,他说不上来。就是觉得,心里那个总是空着一块、漏风的地方,仿佛被这些不起眼的生命,用它们安静的生长,给慢慢填上了一些。

秋天凉了,老陈又把那块地翻了一遍。他把收集的种子,分成了两份。一份,留着明年春天再种。另一份,他想了想,装进一个小铁盒,准备等儿子下次回来给他。盒子里,他还打算塞张纸条,上面就写一句:你上次说的那个“心灵栖息地”,我大概,在我家墙角找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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