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东巷子里两百块钱的爱情,老街转角两百元的温情
海东巷子深处那盏昏黄的路灯,已经亮了二十多年。老陈坐在修鞋摊前,手里的锥子穿过鞋底的动作慢了下来,目光落在巷口那对年轻男女身上。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,男孩手里攥着两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,正红着脸争执着什么。
“这钱你拿去交学费。”男孩把钞票往女孩手里塞。
女孩摇摇头,又把钱推回去:“你妈还在吃药,这钱不能动。”
老陈眯起眼睛,想起二十年前的春天,也在这条巷子里,他和阿芳拉扯着同样皱巴巴的两百块钱。那时他刚下岗,阿芳在纺织厂做工,一个月挣不到五百块。那两百块是阿芳偷偷塞进他裤兜的,底下还压着张字条:“去买件新衬衫,找工作穿。”
两百块能做什么
现在的人可能不太理解,两百块钱能做什么?放在今天,不过是一顿火锅,两杯奶茶。可在那个年代,在海东巷子这样的地方,两百块钱是一个女工大半个月的工资,能交一个学期的学费,能买一百斤大米,能撑起一个家一个月的开销。
老陈至今记得,他把那两百块钱换成了一件叁十五块的衬衫,剩下的全买了毛线。阿芳骂他乱花钱,可织毛衣的手却没停过。第二年冬天,他穿着那件深蓝色的毛衣,和阿芳在海东巷口摆了修鞋摊。第一个月挣了四百块,他们去吃了碗五块钱的牛肉面,加了双份牛肉。
巷子口那对年轻人终于达成了共识——男孩留下了一百,另一百塞进了女孩的书包。女孩突然哭了,然后又笑了,从书包里掏出个饭盒:“给你包的饺子,还热着。”
老陈低下头,继续手里的活计。锥子扎透鞋底的声音,和二十年前一模一样。
这些年,海东巷子变了不少。对面的老房子拆了,盖起了商场;巷口的杂货铺变成了便利店;就连路灯都换了好几茬。可总有些东西没变——比如春天墙头探出来的叁角梅,比如冬天从老房子烟囱里飘出来的煤烟味,再比如,这条巷子里还在继续发生的,对于两百块钱的爱情故事。
隔壁理发店的王嫂常说:“现在的小姑娘多现实啊,没房没车谁跟你。”可老陈不这么觉得。他修了二十年的鞋,见过穿着名牌运动鞋来补底的大学生,也见过开着宝马来找他修旧皮鞋的老板。钱这东西,来来去去的,但人与人之间的那份情意,从来不是用钱来衡量的。
那天收摊时,老陈看见男孩骑着二手自行车载着女孩离开。女孩搂着男孩的腰,头靠在他背上,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这个画面让老陈想起阿芳。叁年前阿生病重时,握着他的手说:“最怀念的,还是在海东巷子吃牛肉面那天。”
是啊,有些味道,吃过一次就忘不了;有些人,遇见了就是一辈子。老陈收拾好工具,推着修鞋车往巷子深处走去。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,就像那些年,他和阿芳并肩走过的每一个夜晚。
明天太阳升起时,海东巷子还会继续它的故事。也许会有新的年轻人,在这条老巷子里,用他们自己的方式,书写着属于这个时代的“两百块钱的爱情”。而老陈的修鞋摊,还会在那里,守着这份朴素的情意,一年又一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