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蓥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,邻近火车站的小巷
每次从华蓥火车站出来,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飘向对面那条小巷。说它是巷子吧,其实更像被两排老房子夹出来的一道缝,窄窄的,深深的,站在月台上都能望见巷口那家烟酒店褪色的招牌。
那天我终于没急着赶路,拖着行李箱就钻了进去。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打在青石板上,把地上的凹凸照得清清楚楚。巷子比想象中还要老——墙皮斑驳得像是褪色的年画,露出里面深浅不一的砖色;二楼晾着的衬衫慢悠悠地滴着水,在石板路上溅开小小的水花。
巷子里的声音
巷子深处传来炒菜的滋啦声,接着是葱蒜下锅的爆香。这味道太熟悉了,像是小时候放学回家,还没进楼道就闻见妈妈在做饭。我站在那儿愣了好一会儿,听着铁锅和铲子碰撞的声响,还有隐隐的电视声——像是在放戏曲,咿咿呀呀的听不真切。
一位大爷摇着蒲扇从门里出来,坐在竹椅上眯眼看我。“等人?”他问。我摇摇头,说就是随便走走。他笑了,露出缺了颗牙的豁口:“这巷子有什么好走的,我们天天住这儿,都走腻了。”
可对我来说,这儿的一切都新鲜。杂货店门口挂着的鸡毛掸子,修车摊前摆着的旧轮胎,甚至墙角那丛野草,都带着某种说不出的韵味。住在华蓥火车站对面的小巷子里的人们,似乎还过着另一种节奏的生活——火车轰隆隆地来去,他们照样慢悠悠地买菜、做饭、下棋。
时光在这里慢了下来
再往里走,看见几个老太太坐在小板凳上择菜。她们把豆角掰成小段,指甲掐断豆角时发出清脆的响声。“今天的豆角嫩。”穿花衬衫的说。另一个接话:“可不是,比昨天便宜五毛呢。”她们的聊天零零碎碎的,像阳光透过树叶洒下的光斑。
我突然想,这条邻近火车站的小巷,就像个倔强的老人。外面天天在变——火车站扩建了,广场铺了新地砖,候车室装上了电子屏。可这条巷子固执地留着它原本的样子,留着那些在别处早已消失的声音和气味。
巷子尽头有家理发店,红白蓝叁色的转筒懒洋洋地转着。老师傅正给客人修面,剃刀在皮革上来回蹭着,发出特有的沙沙声。店里贴的还是九十年代的海报,发型都是现在很少见的款式。但老师傅说,街坊就认他的手艺,“那些花里胡哨的店,剪不出这么服帖的。”
天色渐渐暗了,巷子里的灯一盏盏亮起来。不是那种刺眼的白光,而是昏黄昏黄的,从窗户里透出来,暖暖地映在石板上。炒菜的香味更浓了,还听见母亲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。
我拖着行李箱往外走,回到火车站广场。回头看时,那条邻近火车站的小巷静静地卧在暮色里,像另一个世界。或许明天我还会从这里经过,但今天遇见的这些瞬间——炒菜的香气,择豆角的闲聊,转个不停的理发店转筒——都会留在记忆里,成为我对这座城市最鲜活的印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