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长别揉我胸啊啊啊啊啊
学长别揉我胸啊啊啊啊啊
这事儿过去快叁年了,每次想起来,我耳根子还是烧得慌。那是我大一刚入学没多久,九月的天还闷热着,空气里都是塑胶跑道被晒化的味儿。
我们学院搞了个什么“新生破冰活动”,美其名曰增进感情,其实就是把一群半生不熟的人凑一块儿玩尴尬游戏。我被分到和几个大二的学长学姐一组,其中就有他——林学长。他当时在院里挺有名的,成绩好,篮球队的,笑起来一口白牙,好多女生偷偷看他。我呢,就是个刚从小镇考上来,穿着洗得发白的罢恤,说话都恨不得小声再小声的透明人。
游戏玩到后面,不知道谁提议的,要玩“信任背摔”。就是一个人直挺挺往后倒,后面一群人手搭手接着。前面几个同学都嘻嘻哈哈地完成了,轮到我的时候,我心里直打鼓。我从小就怕这个,总觉得背后空落落的,没着没没落。但所有人都看着,我硬着头皮上了。
站在那个临时搭的台子上,我手心全是汗。闭着眼,心一横,往后倒下去。失重感猛地攫住我,但预期的稳稳托住并没有立刻到来。那一瞬间的混乱,我到现在都理不清。好像有几只手慌忙地想要接住我,又好像有人绊了一下。我整个人歪着砸进人堆里,然后,我就感觉到一只手掌,结结实实、甚至带着点慌乱中的用力,按在了我的左胸口。
时间好像停了两秒。紧接着,我脑子里“轰”的一声,血液全往脸上涌。我几乎是弹跳着站起来,脸涨得通红,嘴唇哆嗦着,那声尖叫完全是本能地、不管不顾地冲出了喉咙:“学长!别揉我胸啊啊啊啊啊!”
全场死寂。真的,连树上知了都像哑巴了。所有目光,惊愕的、好奇的、憋笑的,“唰”地全集中在我和林学长身上。林学长的手还僵在半空,他的脸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脖子红到了额头,比我好不到哪儿去,眼神里全是惊慌和“我不是我没有”的百口莫辩。他张了张嘴,一个字都没说出来。
活动是怎么结束的,我忘了。我只记得自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,头埋得低低的,挤开人群就往外冲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那天晚上,我在宿舍床上翻来覆去,脑子里一遍遍回放那个画面,又是羞愤,又有点后悔——是不是我反应太大了?学长好像真的不是故意的,那混乱中,谁知道手会落在哪里啊?
这事儿之后,我躲了林学长足足大半个学期。在食堂看见他,绕道走;在教室走廊遇见,立刻低头假装看手机。我以为我们这梁子,算是结下了,还是种特别尴尬的梁子。
转折点是在那个冬天的期末。我在图书馆赶一篇头疼的论文,查资料查到头昏眼花,关键的一本书怎么也找不到。正抓狂呢,那本书,被人轻轻放在了我桌角。我一抬头,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——是林学长。他还是有点不自然,摸了摸鼻子,声音压得很低:“那个……我看你找这本书好久了,那边阅览室刚还回来。”放下书,他好像想立刻走,但又顿了顿,转过身,特别认真、特别快地说了句:“那个……秋天游戏的事,真的真的对不起。我确实不是有意的,但让你难受了,是我的问题。一直想正式跟你道个歉。”
他说完,好像松了口气,耳朵尖还是红的。我捏着那本带着凉意的书,愣在那儿,原先堵在心里的那块又硬又羞的石头,好像“咔嚓”一声,裂了条缝。我小声回了句:“没……没事,我知道的。”
自那以后,那种针扎似的尴尬才算慢慢化开。我们后来因为专业课有了些交集,能正常说话了。我甚至发现,林学长这人其实挺靠谱,有点腼腆,完全不是当初我以为的那种“风流学长”。那场意外,成了我们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、绝口不提的往事。
现在我也快毕业了,偶尔想起来,还是会觉得脸颊发烫。但除了尴尬,我好像品出了一点别的什么。那是对于人际边界的、血淋淋的一课。身体的界限,不容模糊,哪怕是在最混乱无心的时刻,那种被冒犯的感觉也会如此尖锐直白。我的那声尖叫,与其说是对他的控诉,不如说是一个懵懂女孩,在惊慌中对自己身体自主权最本能的捍卫。
而林学长后来的道歉,也让我明白,所谓成长,可能就包含了两件事:一是学会在第一时间,勇敢地喊出“别这样”;二是学会在可能伤害他人后,哪怕并非本意,也要有勇气去直面,去诚恳地说一句“对不起”。这声对不起,修复的不是一个错误,而是一种尊重。
青春里总有些事,发生时觉得天塌地陷,恨不得原地消失。但时过境迁再回头看,它们就像夏天暴雨后留在荷叶上的水珠,晃动着,折射出那时笨拙、慌乱却无比真实的我们。那声“啊啊啊啊啊”的尖叫,或许,也是我成年礼上,一道特别点的号角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