继父在床给我猛力撞击
继父在床给我猛力撞击
那声音是从老房子里传来的。咚,咚,咚,沉闷,有力,一下接一下,像谁在用全身的力气撞着什么厚实的东西。我攥着书包带子,站在院门口,太阳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。妈上夜班,家里应该只有继父老陈在。这声音,听得我心里头发毛。
我蹑手蹑脚地推开虚掩的院门,那声音更清晰了,就是从他和妈的卧室传出来的。夹杂着一点粗重的喘息。我的脚步钉在原地,脑子里闪过一些不太好的画面,心怦怦直跳。该不该进去?还是掉头就走?
“砰!”又是一下,比之前都响。我深吸一口气,还是走到了卧室窗前,舔了舔发干的嘴唇,悄悄探出半个脑袋。就那一瞥,我愣住了。
房间里没开大灯,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。老陈背对着窗户,光着膀子,后背的汗珠在灯光下反着光。他手里没拿别的东西,就一双拳头,交替着,狠狠地砸在床板上——不对,是砸在床垫和褥子下面,一个鼓起来的长条形的硬东西上。那是我妈睡了十几年的老木床,榫卯结构的,特别结实。他每砸一下,床架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,整个床垫都在震颤。
他砸得那么专注,那么用力,胳膊上的肌肉绷得像铁块,腮帮子也咬得紧紧的。那不是在发泄怒气,更像是在进行一项极其困难、必须完成的工作。汗顺着他的脊柱沟往下淌,把裤腰浸湿了一圈。
我看清了,他砸的位置,正好是床板中间偏右的地方。那里去年夏天塌过一次,妈当时还念叨,说睡得不踏实,腰疼。老陈吭哧吭哧修过一次,用木板垫着,钉子钉上了。看来是又不行了。
“呼……呼……”他停下来喘了几口粗气,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胡乱抹了把脸。然后转身,从墙角拿起一把老式的木工锤子,还有几根新刨好的木条。他蹲下身,侧着头,眯起一只眼,比划着床板塌陷的弧度,那份认真劲儿,跟他平时在厂里车零件一模一样。
原来是这样。我心里那块堵着的大石头,“咚”地一声落了地,随即又泛起一种说不清的滋味。我悄悄退开,没弄出一点声响,回到自己屋里。书包扔在椅子上,我却没心思写作业。耳朵里还是那“咚、咚”的撞击声,但好像不再刺耳了。
老陈来我们家叁年,话不多,脾气有点倔。妈说他是个实在人。实在人,就是默默地把家里坏了的水龙头拧好,把摇摇晃晃的椅子腿垫平,然后一声不吭。就像现在,他选择用最笨、最费力的方法,去解决我妈睡不安稳的这个问题。他完全可以等妈回来抱怨再说,或者随便应付一下。但他没有。
不知过了多久,那持续的撞击声停了。接着传来的是锯子拉过木头的“沙沙”声,然后是锤子敲打钉子的“叮当”声,清脆而有节奏。这些声音混在一起,在寂静的傍晚,居然有点好听。
我忽然想起,上个星期,我随口提了一句我那旧书桌的抽屉卡死了,拉不出来。第二天放学回来,我发现抽屉已经修好,轨道上还抹了点透明的蜡,推拉起来顺滑无声。我当时没在意,也没说谢谢。
天完全黑透的时候,我闻到厨房传来炒菜的香味。我走出去,老陈正在灶台前翻炒着青菜,锅铲碰着铁锅,叮当作响。他换了一件干净的旧汗衫,后背上还有一小片汗渍没干透。
“回来啦?”他头也没回,“洗洗手,一会儿吃饭。你妈晚点回,给她留了菜。”
“嗯。”我应了一声,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他们的卧室。房门开着,里面已经收拾过,看不太出痕迹。但我知道,那张老床的骨架里,今天被注入了一种新的支撑力。
饭桌上,我们俩照例没太多话。我扒着饭,犹豫了一下,还是开了口:“爸,那床……修好了?”
他夹菜的手顿了顿,抬眼看了看我,眼神里有点意外,随即“嗯”了一声:“修好了。垫了根硬木,重新打了楔子,保准不响了,你妈能睡个好觉。”他说得轻描淡写,好像下午那场耗费体力的“撞击战”根本不算个事儿。
我点点头,没再说什么。心里却好像也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,不疼,有点实,有点暖。那一下下的猛烈撞击,撞塌了陈旧破损的床板,也仿佛撞开了横在我和他之间,一些看不见的、生硬的隔阂。支撑起一张安稳的床,或许,也是支撑起一个家,最朴素的方式。
窗外的夜色浓了,星星点点亮起来。屋里很安静,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。我知道,今晚,妈一定能睡个前所未有的踏实觉。因为那张床,被一种沉默而坚实的力量,重新加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