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学的妈吗味道5中字
同学的妈吗味道5中字
老陈在同学群里发消息,说周末家里小聚,他妈特意叮嘱,要把我们这帮“饿死鬼投胎”的老同学都叫上。消息后面跟了个捂嘴笑的表情。群里一下子热闹起来,七嘴八舌地回忆从前。我盯着那行字,舌尖却好像自己有了记忆,隐隐泛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。不是山珍海味的那种鲜,倒像是……像是日子本身发酵出来的,厚实实的,带着烟火气的暖。
我们那会儿读高中,都是住校生,肚里缺油水。老陈家就在学校后门那条巷子里,去得最勤。每次推开那扇漆皮斑驳的绿铁门,一股子复杂的、热腾腾的香味就扑过来,把你整个人裹住。那味道很难拆开来说。有酱油在热锅里爆开的咸香,有老醋点到锅边的酸冽,隐约还有点八角桂皮的药材气,但所有这些,都沉沉地落在一股浓郁的、油润的肉味底子上。阿姨总系着条洗得发白的蓝围裙,在窄小的厨房里忙活,锅铲碰着铁锅,叮叮当当,像开场的锣鼓。
她的招牌菜,是一道红烧肉焖蛋。肉是五花叁层,切得方正,在锅里炒出焦糖色,油亮亮地颤着。关键是她会扔进去好几个白煮蛋,一起用小火咕嘟着。蛋壳事先敲出细纹,汤汁的滋味便丝丝缕缕渗进去。肉烂乎到几乎夹不起来,蛋呢,蛋白染成深琥珀色,咬开,蛋黄沙沙的,也浸透了肉的荤鲜和酱料的咸甜。我们几个,就着这道菜,能扒下去叁四碗米饭。那汤汁浓得能挂勺,拌在饭里,米饭都染上油光,一粒粒晶莹饱满,吃下去,胃里踏实得像揣了个小太阳。
现在想想,那味道的精髓,大概就在一个“焖”字上。不急不躁,用时间和文火,把滋味一层层迭进去,压实在。就像阿姨那个人,话不多,总是笑眯眯地看着我们狼吞虎咽,时不时起身,把快空了的盘子又添满。她从不问我们考试成绩,也不唠叨前程未来,只是说:“多吃点,锅里还有。”那声音混在锅灶的余响里,平平常常,却让人觉得安心。
后来,天南地北,吃过不少馆子。米其林餐厅的摆盘像艺术品,私房菜的创意天花乱坠。可总觉得,少了点什么。少了那种从厨房漫溢到整个屋子的、毫无保留的香气,少了那种盘子见底后,长辈看着你时,眼里自然流露出的满足感。那味道,是绑着围裙、守着灶台,用一把锅铲慢慢“熬”出来的日子味。
周末,如约而至。老陈家的房子新了不少,可厨房飘出的味儿,还是那么熟悉。阿姨头发白了大半,动作没那么利索了,可那盘红烧肉焖蛋端上来的时候,热气一腾,时光好像猛地倒流。我们这群中年人,又变回了当年抢食的半大小子。肉入口即化,蛋香混着肉香,那股厚实、温润、踏实的家常味道,瞬间在口腔里炸开,一路熨帖到心里去。
我忽然就明白了。我们念念不忘的,哪里只是一道菜的味道呢?是那段被这股味道温柔包裹着的、饿兮兮却又饱胀胀的青春。是那个总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,用最朴实的柴米油盐,为我们熬煮出的一段,永不褪色的好时光。这味道,写在记忆里,只有五个字:家的暖,人的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