啊灬啊灬啊灬快灬高潮男
啊灬啊灬啊灬快灬高潮男
老张最近有点烦。不是为别的,就为楼上那点儿动静。每到夜深人静,大概十一点往后吧,那声音就准时来了,隔着天花板,闷闷地传下来——“啊……啊……快……”拖着长长的、黏糊糊的尾音,像个坏了的水龙头,滴滴答答,没完没了。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、说不上是痛苦还是痛快的闷哼,然后砰一声重响,像是什么重物砸在了地板上。世界,这才安静下来。
头几回听见,老张心里还“咯噔”一下。都是过来人,这调调儿,谁听不出个七八分?他摇摇头,灌了口凉茶,心想现在的小年轻,真是一点儿不讲究。可连着大半个月,天天如此,跟上了闹钟发条似的,这就让他心里头不是滋味了。这哪是过日子,这分明是搞“噪音污染”啊。关键那男声,每次都卡在那么个节骨眼上,听着不像享受,倒像是跟谁拼命,憋着一股劲非得把那“高潮”给嚎出来,结果嚎到一半,总给人一种突然断了气、差那么临门一脚的泄气感。老张听着,自己都觉得憋得慌。
他老伴儿倒是心宽,戴着老花镜织毛衣,头也不抬:“管人家闲事?兴许是唱歌呢?现在不都流行什么……说唱?嗷嗷叫的那种。”老张撇撇嘴,唱歌?有天天半夜卡着点、用这种调调唱歌的?这分明是生活失了控,被某种惯性给拖进了泥潭里。他脑子里忽然蹦出个词儿——“感官透支”。对,就是这种感觉。那声音里透出的不是欢愉,而是一种筋疲力尽的、机械的重复,好像不这么嚎两嗓子,这一天就没法收场,就像有些人睡前非得刷手机刷到眼皮打架,不是手机多好看,是停不下来。
这念头让老张有点走神。他想起自己年轻那会儿,在厂里抢修机器,连续熬了叁十六个小时,最后问题解决那一刻,整个人瘫在地上,那才叫畅快,那成就感,是实打实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。现在呢?现在的人,快乐好像都变得很“速成”,很“虚拟”。点个外卖,看个短视频,追求一种即时的、强烈的刺激,但那种刺激过后,心里头往往空落落的,像被挖走一块。楼上这位,是不是也这样?把某种极致的身体感受,当成了对抗日常麻木的“强心针”?可这针,打多了,怕是连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真需要,还是仅仅成了个摆脱不掉的“习惯”。
有一天周末下午,老张在楼道里碰见了楼上的小伙子。瘦高个,黑眼圈重得跟熊猫似的,低着头匆匆往外走,身上有股子隔夜的泡面味儿和烟味混合的气息。老张张了张嘴,那句“晚上声音小点”在喉咙里滚了几滚,最后还是咽了回去。他看着那略显佝偻、急匆匆消失的背影,忽然觉得,那每晚声嘶力竭的“高潮”,或许恰恰是他生活里最“低潮”的证明。那喊声,不是在攀登极乐,倒像是在下坠途中,拼命想抓住点什么而发出的、带着哭腔的嘶吼。这是一种很典型的“行为固着”,人陷在某种模式里,明知无益,却难以自拔,因为改变需要的力量,比重复要大得多。
又过了些日子,那声音忽然停了。一连几天,夜里静得出奇,静得老张反而有点不习惯。他有点纳闷,也有点莫名的担心。直到在小区门口超市,听见几个大妈闲聊,说叁单元有个租房的年轻人,加班太狠,晕倒在公司,送医院了,说是疲劳过度,神经衰弱。
老张听着,没说话,拎着酱油慢慢往家走。傍晚的风吹过来,有点凉。他忽然明白了,那曾经让他心烦意乱的“啊灬快灬高潮”的呐喊,或许根本不是快乐巅峰的宣告,而是生命力在枯燥重复中日渐磨损时,发出的最后一声尖锐的、扭曲的哨音。它拼命想证明存在,却恰恰暴露了内里的虚空。真正的“高潮”,无论是生活的还是生命的,恐怕不该是这种被设定好的、充满倦怠的嘶喊,而该是像溪水流过石头,自然、饱满,带着它自己的节奏和温度。
晚上,老张关掉了嗡嗡作响的电视机。他走到阳台上,点了支烟,却没抽,只是看着远处楼宇间零星亮着的窗。那些窗户后面,又有多少未被听见的、形态各异的“呐喊”呢?夜还很长,但至少此刻,很安静。他希望那个年轻人,能好好睡一觉,也希望能找到点别的、更结实的东西,去填满那些不得不面对的、寂静的夜晚。毕竟,人活着,总得靠点儿比瞬间刺激更长久的东西撑着,你说是不是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