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 港片轮船上免费看游轮惊魂记
三 港片轮船上免费看游轮惊魂记
这事儿说来有点巧。上周我回了趟老家，在收拾旧物的时候，翻出一张皱巴巴的船票。不是现在的豪华游轮，是那种老式渡轮，往返维多利亚港的那种。捏着船票，我忽然就想起好多年前，在这么一艘船上，看过一场“免费”的电影，那经历，现在想起来，后背还有点发凉。
那时候网络还没这么发达，娱乐方式也单纯。有次周末，我闲着没事，就揣着那张月票般的船票，上了那班夜航船。船开得慢，晃晃悠悠的，窗外是香港璀璨的夜景，但看多了也觉得乏味。我正琢磨着干点啥，就听见中层的娱乐舱那边传来一阵熟悉的配乐，是那种老港片里常有的、带着悬疑味的调子。
我循着声音走过去。娱乐舱不大，前面挂着一块有些泛白的投影幕布，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乘客，都仰着头看。放的是一部港产老片，讲的就是一艘游轮上的故事。片子画质粗糙，带着雪花点，但剧情挺抓人——一伙人上了船，原本是寻欢作乐，却接二连叁遇到怪事，仿佛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们，怎么也逃不出这茫茫大海。这电影氛围营造得是真不错，尤其是那些船舱走廊的镜头，幽深狭长，脚步声回荡，看得人心里发毛。
船身随着波浪轻轻摇晃，头顶的灯光也忽明忽暗。电影里正放到一个角色独自在空荡的舞池里，听到身后有呼吸声，猛一回头，却什么都没有。就在这时，咱们坐的这艘渡轮，不知怎的，可能是遇上了大一点的浪，猛地倾斜了一下！放映机跟着一晃，幕布上的人影被拉得老长，扭曲变形，配上演员那惊恐到变形的脸，效果简直了。我旁边一位阿婆“哎哟”叫了一声，抓紧了扶手。我自己心里也咯噔一下，手心里竟有点冒汗。
你说怪不怪，明明知道是电影，可身处的环境太“应景”了。一样的轮船，一样的摇晃，一样的昏暗。电影里那些虚构的惊魂情节，借着这现实的环境，好像有了生命，直往你脑子里钻。我开始觉得这“免费”的电影，看得有点“费”心跳。屏幕上，角色们正在争论，说这船好像在一个地方打转，根本靠不了岸。我下意识地望向窗外，黑漆漆的海面，远处零星几点灯火，也分不清是岸上的，还是别的船。那一瞬间，竟有点恍惚，好像自己也陷入了那个走不出去的循环航线。
片子快到高潮，真相即将揭开，气氛最紧张的时候。突然，“啪”一声，娱乐舱的灯全灭了，幕布也黑了。大概是跳闸了。舱里瞬间一片漆黑，只有安全指示牌泛着幽幽的绿光。几秒钟的死寂，然后听到有人小声抱怨，有人摸索着起身。海上的风透过没关严的舷窗吹进来，呼呼作响。我那会儿是真有点被电影带进去了，这突如其来的一黑，让脑子里那些电影画面全都涌了出来，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。
好在没过一两分钟，灯又亮了，电影却没再继续。广播里响起船长抱歉的声音，说电路有点小问题。幕布上只剩一片蓝光。周围的乘客们嘟囔着散去，仿佛刚才的紧张只是集体打了个小盹儿。我坐在原地，好一会儿才缓过神，那份由电影和现实交织带来的沉浸式体验，后劲可真不小。直到船靠岸，踏踏实实踩在码头的水泥地上，那感觉才慢慢消退。
后来我再也没在船上见过放电影，那张旧船票也早就过期了。可那次经历却记得特别清楚。你说，这算不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“沉浸式观影”呢？不用戴什么高科技设备，环境就是最好的渲染。免费的，往往代价是你的心跳和想象力。那部没看完的港片结局到底是什么，我至今也不知道，也许，不知道反而更好，留点悬念，让那段在摇晃船舱里的惊魂记，永远带着点海风的咸味和黑暗的未知，封存在记忆的某个角落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