叁沙附近还有200块钱的爱情吗,叁沙200元爱情故事
叁沙附近还有200块钱的爱情吗
渔船的马达声打破清晨的宁静,老陈蹲在码头边整理渔网,手指被咸涩的海风磨得发亮。我递了根烟过去,他咧开干裂的嘴唇笑:"现在年轻人谁还关心这个?" 远处礁石上,穿着碎花裙的姑娘正举着手机自拍,防晒伞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白。
去年台风过境前,我在永兴岛的小卖部见过这对夫妻。女人攥着皱巴巴的两张百元钞票,跟店主商量能不能多换两箱矿泉水。男人默默把方便面箱子垒成挡风墙,脖梗晒得像是熟透的龙虾。后来才知道他们是渔民夫妻,那两百块是女人缝在裤腰里攒了叁个月的私房钱。
老陈说现在渔家乐招揽游客,住一晚民宿都要五百起步。他忽然压低声音:"但你要真去找,夜里十点后大排档收摊时,还能看见老渔民蹲在路灯下数硬币。" 硬币碰撞的声音像是某种暗号,让我想起二十年前初来岛上的夜晚。那时码头上总有姑娘的身影,她们会小心抚平钞票的折角,把两百块钱分成两份,一份寄回老家,一份留给即将出海的丈夫。
杂货铺王姨的柜台里至今收着张泛黄的照片。照片里穿海魂衫的小伙正把贝壳项链戴在姑娘脖子上,背景是1987年新建的灯塔。"那会儿谈对象啊,看场露天电影就算约会。"王姨用抹布擦拭玻璃柜台,"现在小年轻都学城里人送口红,上次看见个小伙子刷手机买了套化妆品,抵得上半个月工资哩。"
黄昏时我遇到收摊的珊瑚匠人,他正在打磨最后一个海螺工艺品。工作台上摊开本旧相册,有张结婚照特别醒目——新娘头纱是用渔网改的,捧花是红珊瑚枝扎成的。"我婆娘跟我的时候,就收了二百块彩礼。"他突然笑起来,眼角皱纹像浪花般漾开,"她总说亏大了,可每次台风天都会盯着我船回来的方向。"
晚霞把海面染成金红色时,几个年轻人在观景台拍婚纱照。新娘的裙摆被海风吹得鼓成云朵,摄影师不断调整反光板的角度。我听见新郎对着手机喊:"尾款等我回酒店就转!"他们脚边搁着矿泉水瓶,瓶身上还贴着"岛上特供,20元/瓶"的标签。
深夜大排档的灯泡摇摇晃晃,系着围裙的老板娘在收拾桌椅。突然有辆摩托车冲进灯光里,穿工装的小伙跳下来递过饭盒:"今天领工资,给你买了排骨!"女人撩起围裙擦手,打开饭盒时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笑容。摩托车后视镜上绑着的红丝带,在咸湿的海风里轻轻飘动。
回程的渡轮上,遇见个趴在栏杆上发呆的姑娘。她手机壳里夹着张褪色的电影票,是五年前上映的《南海爱情故事》。"那时候他在这儿当兵,我们看场电影要转叁次船。"她转头看向渐渐远去的岛礁,"现在他在深圳送外卖,说攒够钱就回来开奶茶店。"渡轮划过蓝绿色的海水,留下长长的白色航迹。
灯塔的光柱扫过海面时,我突然想起老陈早上没说完的话。他说现在渔民结婚也要在县城买商品房了,但总有人会在婚礼当天,偷偷在新娘手腕系上串贝壳手链——就像叁十年前他们的祖父辈那样,用退潮时捡的贝壳串成信物。浪花拍打着礁石,周而复始,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永恒的秘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