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池附近100块钱的爱情,百元情感在河池
夜幕下的河池街角
路灯把老榕树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,我蹲在马路牙子上等最后一班城乡巴士。远处大排档的炒锅哐当响,空气里飘着螺蛳粉的酸笋味,这时候有个穿水红色衬衫的姑娘挨着我坐下,她手心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,像是刚从哪个缝纫厂下夜班。
"能借个火吗?"她递来支细长的薄荷烟,打火机蹿起的火苗照见指甲盖上的亮片胶,"我在前头洗发廊做工,今天有个客人非要塞两百块让我陪吃宵夜。"她突然笑出声,把那张红票子对折又展开,"你说这一百块在河池能买什么爱情?刚够买两碗加料的粉,再加场午夜电影就没了。"
巴士的远光灯切开夜色时,她把烟头摁灭在榕树的气根间。那张钞票被夜风吹着滚到我脚边,拾起来才发现背面用圆珠笔写着"阿珍"和十一位电话号码。这种百元情感在河池的夜晚流转着,像江面上偶尔闪过的渔灯。
发廊转角的霓虹灯箱
叁天后我在民主路拐角看见她,正踮脚够着霓虹灯箱换灯管。沾着染发剂的围裙兜里露出半包白沙烟,看见我时她手指一抖,灯管在暮色里发出滋滋的电流声。"还真有人会来啊?"她跨在铝合金梯子上笑,耳垂上挂着的银色环饰叮当碰响。
二十平米的发廊里飘着染发剂和廉价香氛的味道。墙角折迭床堆着印有"温柔小妹"字样的抱枕,镜台上压着张泛黄的合影,穿校服的少女在县中操场上咧嘴傻笑。"那晚的二百块我给人退回去了。"她往我头上抹泡沫时突然说,"在河池挣百元情感也得讲规矩,不能收昧心钱。"热水冲过发梢时,我看见她手腕内侧有道结痂的烫伤。
电动推子嗡嗡响着掠过耳际时,她讲起老家在南丹的山沟里。说前年跟同村姐妹来河池打工,在米粉店端过碗,在碍罢痴迭过毛巾。"现在这手艺是偷看隔壁温州师傅学的。"剪刀在她指间翻飞成银色的蝶,"等攒够叁万块,就去南宁开个正经理容店。"
玻璃门突然被醉汉拍得震颤,她抓起角落的拖把横在门前。那双描着粗眼线的眼睛在霓虹灯影里闪烁,像是瑶山里遇见猎人的小麂子。直到醉汉嘟囔着走远,她才松口气说:"在河池附近讨生活,总得备点防身的东西。"
江风里的彩票摊
后来常在龙江边见她下班后买刮刮乐。两元一张的彩票在塑料小凳上刮出满屏"谢"字,她就把碎纸屑撒进江里。"今天给叁个客人烫坏头发,倒赔九十块。"江风把她刘海吹得乱蓬蓬的,手机屏幕还亮着网贷平台的还款提示。
有回她突然指着对岸新盖的楼盘说:"听说首付只要八万。"夜色里那些亮着灯的窗户像排列整齐的糖块,她摸出枚硬币在栏杆上滚着玩,"在河池附近100块钱的爱情,大概就像这枚硬币,攒够一百枚就能换把钥匙。"
卖红糖糍粑的老妇人经过时,她掏出五块钱要了两份。热乎乎的糯米团裹着黄豆粉,她吃得满手糖霜突然说:"其实那晚给你的电话号码是前男友的,他去年去广东后就换了号。"江面货船的汽笛声淹没后半句话,只剩糍粑在齿间黏连的细响。
雨季来临前
五月雨季来临前她关掉了发廊。最后那晚我见她在灯箱下拆招牌,卸妆后眼下泛着青黑。"老家表哥介绍了个电工。"她把拆下的"温馨发屋"招牌塞进叁轮车,工具箱里躺着那支从未点燃的薄荷烟,"往后要是经过民族路,记得有个阿珍给你剪过头。"
叁轮车消失在晨雾里时,榕树叶飘下来一片嫩芽。或许她终究会明白,河池附近100块钱的爱情从来不是标价,而是深夜里敢借火的勇气,是江风里分食的糍粑,是霓虹灯下彼此认出同类的瞬间。龙江的水雾漫过堤岸,把百元情感凝成她留在我衣领上的半根发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