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安耍女娃,南安游女孩
南安的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，我刚拐进巷子就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。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正在跳房子，花布鞋踢踏着水洼，溅起的水珠在夕阳下像碎金似的。
穿红衣裳的那个扭头看见我，脆生生喊了句："外乡人莫要笑嘛，我们也带你耍！"没等我回应，她就拽着我加入游戏。指尖触到她温热的手心，突然觉得这座小城变得真实起来。
糖画摊前的时光
跟着她们跑到老街转角，糖画摊子正冒着甜香。做糖画的阿公认得她们，笑眯眯舀起一勺琥珀色的糖浆："今天要龙还是凤？"两个小姑娘挤在石阶上商量，最后竟要了只抱着竹子的熊猫。糖浆在铁板上流淌成形的时候，她们踮着脚看得入神，鼻尖几乎要碰到还烫着的糖画。
我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也这样守在糖画摊前，那时总觉得等待糖浆凝固的时间比整个夏天还长。现在看她们小心翼翼举着糖画互相比较，才明白有些快乐从来不会变。
穿蓝裙子的女孩把糖画递到我嘴边："你尝嘛，阿公的糖画最甜了。"冰糖在齿间碎裂的声响，混合着焦糖的香气，让我这个异乡人突然找到了某种归属感。
江风里的歌声
沿着江堤往前走，红衣女孩突然爬上防洪的石墩，张开双臂迎着江风。她的发绳不知什么时候松了，头发像黑绸缎在风里飘摇。"你小心些！"我紧张地喊。她却回头冲我眨眼睛："我们南安女娃子，从小在江边耍大的！"
说着她竟然哼起小调来，是当地船工号子的旋律，被她用稚嫩的嗓音唱出别样的韵味。蓝裙女孩也跟着和声，两个小姑娘的歌声乘着江风飘向对岸的吊脚楼。我站在她们身后，看着江面的波纹把夕阳揉成千万片金鳞。
有个摇着蒲扇的阿婆从窗里探出头："又是你们两个疯丫头！"语气里却满是宠溺。看来她们经常在这里唱歌，早已是这条江岸的小名人。
暮色渐浓时，我们坐在堤岸的石阶上。红衣女孩说起她阿爸的渔船，说清晨跟去打鱼能看到江雾如纱。"冬天江水清得很，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。"她说着把下巴搁在膝盖上，"不过阿妈说女娃子要有女娃子的样子，不能总往船上跑。"
我看着她被江风吹红的脸颊，忽然觉得这样自由成长的孩子，或许比城里补习班长大的孩子更懂得生活的模样。南安耍女娃的快乐，就藏在这些江风、糖画和跳跃的水花里。
路灯亮起时，两个小姑娘说要回家吃饭了。临走前红衣女孩往我手里塞了把桂花，说是昨天在院里刚摘的。我站在原地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子深处，手里的桂花香得让人恍惚。
江水还在脚下流淌，带着白日里孩子们的笑声奔向远方。或许明天这个时候，又会有新的南安游女孩在这里留下她们的歌谣。这座小城的故事，就这样在一代代孩子的欢笑声里继续生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