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房间打扑克又疼又叫的声音
在房间打扑克又疼又叫的声音
隔壁新搬来一对小情侣，挺热闹的。这几天夜里，总能听见那屋传来一些动静——扑克牌甩在桌上的“啪啪”脆响，接着是忽高忽低的叫唤，有时还夹着几句笑骂和倒抽冷气的“嘶”声。头两回听见，我正对着电脑赶工，心里还嘀咕：这打扑克，战况够激烈的啊？
这声音挺有规律的。通常是先安静一阵子，然后“啪”一声，牌落下了，紧接着就是一声拖长了调的“哎哟——”，或者干脆利落的“啊！”。偶尔能模糊听见女孩带着笑音的埋怨：“你耍赖！”男孩则回一句底气不足的辩解：“运气，纯属运气！”
我起了点好奇心。这不像普通的牌局。普通打牌，赢了哈哈一笑，输了叹口气，哪来这么多丰富的、带着痛感的音效？有天晚上，声音格外清晰，我甚至能听出他们玩的似乎是“抽王八”——就是两人轮流抽对方手里的牌，配成对子扔掉，最后剩下单张“王八”牌的人算输。因为那“啪”的甩牌声后，常常跟着一声惨嚎，准是有人抽到了那张要命的牌。
他们给这简单的游戏加了点“料”。我隔着墙，慢慢听出了门道。他们自己定了惩罚规则——不是贴纸条，那太温和。听那动静，像是输了的人要被赢家在手背上狠狠弹一下，或者用扑克牌的边角刮一下胳膊。那声“疼”的叫唤，可是实实在在的。但奇怪的是，这叫声里，疼是真的，可那笑意和兴奋，也是藏不住的。
这让我想起小时候。夏天在弄堂里，我们也这么玩过。只不过我们的赌注是玻璃弹珠，惩罚是弹脑崩。那时候，赢了一颗漂亮的“猫眼儿”，能高兴半天；被弹得额头通红，龇牙咧嘴，却还是拽着对方不让走，非要“再来一盘”。那种感觉，现在想起来，心里头还痒痒的。不是真想赢回那颗弹珠，就是喜欢那种针尖对麦芒的、带着点儿轻微痛感的互动。那种全神贯注的情绪释放，比游戏本身更吸引人。
隔壁的声音，大概也是这么回事。在这么一个关起门来的小空间里，他们用最普通的扑克牌，制造了一种私密的、带着身体感知的游戏体验。规则自己定，惩罚自己受，疼了就叫，赢了就笑。那种毫无顾忌的喊叫和笑声，是一种彻底的放松。现代社会里，我们太多时候需要绷着，说话要得体，情绪要稳定。而像这样，允许自己因为一点小小的输赢就大呼小叫，允许感受那一下真实的刺痛，反而成了一种奢侈。
有一阵子没声音了。我猜，是某一局结束了，或许两人正在查看手背上的红印子，一边笑一边互相埋怨。这种带着痛感的游戏，其实挺考验关系的。你得对彼此有足够的信任和亲昵，才敢下“重手”，也才敢实实在在地喊疼。那叫声，与其说是抱怨，不如说是一种确认——“我在这儿呢，你也在呢，咱们玩得起，也接得住”。
夜又深了些。隔壁传来窸窸窣窣收牌的声音，还有低低的笑语。之后，彻底安静了。我对着终于写完的文档，伸了个懒腰，忽然觉得，刚才那断断续续的“背景音”，并不扰人。它像一块小小的石头，丢进我沉闷的夜晚，荡开了一圈挺生动的涟漪。那声音里，有一种活生生的、带着体温的劲头。它提醒我，快乐有时候很简单，甚至可能需要一点小小的、安全的“疼痛”来充当佐料，让那快乐的滋味，变得更真切，更值得叫出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