虫虫虫虫虫另类

发布时间:2025-12-30 14:01:36 来源:原创内容

那个爱在菜市场写诗的保安

我们小区的保安老陈,是个“怪人”。别的保安在岗亭里刷手机、打盹儿,他呢,总揣着个皱巴巴的笔记本,一有空就写写画画。开始我以为他在记工作日志,后来有一次路过,瞥见几行字:“青椒堆成小山岗,番茄坠落红太阳。二维码是新时代的哨岗,扫走纸币沙沙响。”我愣住了,这哪是日志,分明是诗。

老陈的诗,写的全是菜市场。菠菜被他叫作“穿绿罗裙的姑娘”,卖鱼大叔剁刀的节奏是“生活的鼓点”,就连角落里打盹的狸花猫,也成了“巡视领地的旧国王”。他把这些诗,用粉笔抄在小区的旧黑板上,那块原本只贴通知和广告的地方,突然冒出一股子生猛又鲜活的烟火气。有人匆匆走过,瞥一眼,嘀咕一句:“这保安,挺另类啊。”

“另类”这个词,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在他身上。在很多人眼里,一个保安,就该有个保安的“样子”——维持秩序,看看大门,和“写诗”这种风花雪月的事,八竿子打不着。可老陈偏偏把这“不搭界”的两样,拧在了一起。我好奇,问他为啥写这个。他搓了搓粗糙的手,有点不好意思:“就是觉得……热闹,好看。那些声音、颜色、气味,挤挤攘攘的,像活着的心跳,不记下来,可惜了。”

他的诗,没发表过,更谈不上什么流派技巧。就是大白话,带着泥土味和鱼腥气。但怪得很,看久了通知里冷冰冰的“严禁”“罚款”,再读他的“冬瓜挺着将军肚,豆角串起绿弯刀”,心里某个硬邦邦的地方,好像突然被戳了一下,软和了。买菜的阿姨会指着黑板笑:“老陈,我这把芹菜,今天能入诗不?”放学的小孩,也围过来念,他们或许不懂诗意,但能听懂“糖炒栗子裂开嘴”的快乐。

这让我琢磨,到底什么是“另类”?是职业与爱好的错位吗?好像也不全是。老陈的另类,不在于他写了诗,而在于他那么自然地把诗种进了最日常、最被忽略的土壤里。他没有试图逃离保安的身份,去追逐一个诗人的幻梦;相反,他在自己的方寸岗亭旁,用诗句给整个小区造了一座看不见的“纸上菜市”。这座菜市不卖菜,只贩卖对生活热腾腾的观察。

慢慢的,黑板的角落开始出现回应。有人用粉笔添一句:“今天洋葱特价,辣得眼泪汪汪。”也有人画上一朵小花。老陈的“另类”,像一颗小石子,在这片平淡的水面上,漾开了一圈小小的、温暖的涟漪。它不惊天动地,却悄悄改变了一点空气的质地。原来,所谓的“正常”轨道之外,未必是荒芜,也可能是一片长着野花、结着野果的自留地,充满生命的韧性。

如今路过岗亭,我常会慢下脚步。老陈还是那个老陈,制服穿得板正,指挥车辆一丝不苟。只是他手边的笔记本更厚了,黑板上的诗句,也跟着季节换。从“春韭细如针”到“秋蟹肥顶盖”。他的存在本身,就像一句醒目的诗,写在小区庸常的叙事里,提示着一种可能:在任何一个看似固定的标签下,人都可以为自己,保留一份活泼的“心灵突围”,守护一片精神的自治地。这或许,才是对抗生活格式化最温柔,也最有力的方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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