恐怖三 片情降y
恐怖三 片情降y
老张把那个U盘递给我的时候，手指头有点抖。他压低嗓子说，是从他那个沉迷网络、整天神神叨叨的侄子电脑里翻出来的，名字就叫这个，“恐怖三 片情降y”。侄子最近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，嘴里老是念叨“快了，就快了”。老张不敢细看，又觉得邪门，就塞给了我，说我平时写点怪谈故事，或许“压得住”。我捏着那个冰凉的金属小玩意儿，心里直犯嘀咕。这名字，听着就一股子地下录像厅混着香灰的味道。
晚上，书房就开一盏台灯。我把鲍盘插进去，里面就叁个视频文件，编号一二叁，别的啥也没有。点开第一个，画面跳出来，糊得像是隔着一层油污拍的。看背景像是个废弃的老房子，镜头晃得厉害，有个模糊的人影蹲在角落，地上似乎用暗红色的东西画了些歪扭的符号，不像字，倒像是某种纠缠的线团。没有对话，只有粗重的呼吸声，和一种持续的、低低的嗡鸣，听得人太阳穴发胀。看了五六分钟，全是这些内容，我快进到最后，黑屏，突然冒出一句含糊的男声，像是自言自语，又像是对着镜头说：“心诚…则灵。”视频戛然而止。
我往后靠进椅背，觉得有点闷。这算什么？低成本的故弄玄虚？还是那种所谓的“仪式记录”？我想起老张侄子那失魂落魄的样子，又觉得没那么简单。这视频透着一股子…黏腻的劲儿，看久了心里头不舒服。不是视觉上的惊吓，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膈应，像有只看不见的手，轻轻挠着你的后脖颈。
第二天，我没急着看第二个。脑子里老是回响那个嗡鸣声。午休时碰到搞民俗研究的朋友，随口聊起，说现在有些小年轻，从网上一些角落扒拉来些似是而非的符咒仪式，瞎搞。朋友皱皱眉，说这东西麻烦在于“信力”，胡乱摆弄，心思又杂，很容易招惹不好的心理暗示，自己把自己困进去。他提到一个词，叫“愿力纠葛”。意思是，你带着强烈的、通常是私欲的念头去启动一些你不明白的东西，那股执念本身，就可能变成缠住你的绳索。
晚上，我深吸口气，点开第二个视频。这个更奇怪。画面清楚了不少，像是在一个普通的出租屋里。一个看不清脸的年轻人，坐在桌子前，面前摆着个碗，碗里有水。他对着碗，反复念叨一个名字，调子平板，一遍又一遍。镜头就定在那里，足足二十多分钟。念叨声开始带着哭腔，后来变成一种急躁的嘟囔。最后，他猛地用手拍打桌面，水溅出来，他对着镜头吼了一句：“为什么不行！” 眼神在那一刻，透过模糊的画面，竟让我感到一丝寒意。那里面不是爱慕，而是某种强烈的、近乎怨恨的占有。
我按了暂停，需要站起来走走。书房安静得能听到电流声。我忽然明白了老张的担心。这不像是在看别人的猎奇视频，倒像是不小心窥见了某个灵魂溺水的过程。他在求什么？求姻缘？求某人回心转意？用这种阴暗的、反复诅咒般的方式？这哪里是“情降”，这分明是自己在给自己下套。那种单一的、疯狂的执念，恐怕就是朋友说的“愿力纠葛”了，越挣扎，缠得越紧。
第叁个视频，我隔了几天才看。说不清是好奇，还是觉得有责任看到底。点开前，我甚至犹豫要不要直接格式化掉。最终还是点了。这次，没有人物。镜头对准一面空墙，墙上有些水渍污痕。一开始是彻底的安静，然后，那个熟悉的、低低的嗡鸣声又出现了，比前两个都响，都持久。我盯着那些墙上的污痕，看久了，觉得它们好像微微在动，扭曲，形成一些难以言说的图案。视频有叁十多分钟，我就这么对着一面空墙，听着嗡鸣，感觉自己的耐心和理智被一点点磨损。直到最后几分钟，墙角阴影里，似乎极快地闪过一个什么小东西的影子，像虫子，又不像。紧接着，所有声音消失，屏幕黑下去，再也没亮起。
我拔下鲍盘，金属外壳摸起来竟然有点温。我把它锁进了抽屉深处。我没法断定这里面到底有没有超越常识的东西存在。但那种被刻意培养出来的偏执，那种沉浸在自我幻想中的疯狂祈求，本身就像一剂毒药。它或许不能从虚空里给你拉来一个爱人，却一定能把你拖进自己制造的精神困局里。老张后来告诉我，他侄子大病一场，高烧说明话，病好后倒是慢慢清醒了，自己把电脑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删了个干净，人也萎靡了很久，如今总算开始愿意出门走走了。
我把玩着打火机，看着那个锁住的抽屉。最恐怖的，或许从来不是墙上的影子或耳边的嗡鸣。而是人心深处，那些不被承认的欲望，那些试图走捷径掌控他人的妄念，它们化成的无形之丝，最终捆绑的，往往是自己。那“叁片”东西，不过是照出这些的，一面有点脏的镜子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