盘州耍女娃,盘州游女趣
盘州这地方,我头回去是跟着二舅跑生意。车子沿着山路绕啊绕,绕得人昏昏欲睡,直到看见那片层层迭迭的梯田,才猛地清醒过来。二舅指着窗外说:“瞧见没,这儿的女娃娃,能干着哩!”
这话不假。第二天一大早,就被院坝里的说笑声闹醒了。探头一看,几个穿蓝布衣裳的姑娘正利索地收拾着背篓。她们手脚麻利,说说笑笑间,活儿就干完了。有个扎马尾的姑娘瞧见我,咧嘴一笑:“城里来的?待会儿跟我们上山耍去?”她那声“耍”字拖得老长,带着山里人特有的爽快劲儿。
山歌顺着茶垄飘
跟着她们往茶山走,这才见识了什么叫“盘州耍女娃”。那马尾姑娘叫小娟,边走边唱起了山歌。歌声清亮亮的,惊起了林子的鸟。她采茶的手法更叫人眼花缭乱——两手翻飞,嫩绿的芽尖儿听话地跳进竹篓。我笨手笨脚地学了半天,倒把茶叶捏坏了不少。小娟她们笑得前仰后合,茶山里满是快活的气息。
歇脚时坐在田埂上,小娟掏出带来的糍粑分给大家。她说:“我们这儿的女娃,从小就在山里跑,爬树掏鸟窝,下河摸鱼虾,样样在行。”她眨眨眼,“现在虽说要采茶挣钱,可该耍的时候,一点儿不含糊。”难怪叫“耍女娃”,干活是本事,玩耍是性情,这两样在她们身上一点都不矛盾。
下山时已是傍晚,远远看见寨子炊烟袅袅。几个姑娘约着明天去镇上看戏,叽叽喳喳商量穿什么衣裳。小娟转头问我:“明儿跟我们看戏去?镇上的豆花饭可是一绝。”我连忙点头,心里琢磨着,这“盘州游女趣”,大概就藏在这些日常的欢喜里吧。
在盘州待了几天,慢慢品出些味道来。这儿的女娃娃,就像山间的泉水,清澈又活泼。白天帮家里干活,傍晚聚在村口老槐树下,绣花的绣花,聊天的聊天。有个叫阿雅的姑娘,绣得一手好苗绣,却总爱在图案里添些新花样。她说:“老辈人的花样好看是好看,可咱们年轻人,总得有点自己的念想。”她绣的蝴蝶翅膀上,悄悄藏了颗心。
要离开那天,小娟塞给我一包新茶。“带着路上喝,”她笑着说,“下回再来,带你去更远的山里耍,那儿的杜鹃花开得才叫好看呢。”车子开出去老远,还能看见她们在寨门口挥手。盘州的山山水水渐渐模糊,可那些爽朗的笑声,还有那份把日子过成诗的本事,却牢牢印在了心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