わたし妊娠したかもしれない
わたし妊娠したかもしれない
写下这个标题的时候，手指头在键盘上悬了半天。这几个字敲出来吧，轻飘飘的，没什么实感，可心里头又沉甸甸的，像揣了个不停晃荡的水气球。
事情得从上个月说起。生理期一向准得像闹钟，这回却迟了快一周。头两天还没太在意，想着大概是最近加班太凶，身体闹情绪。可等到第五天，心里那点嘀咕就压不住了。早上刷牙，闻到牙膏的薄荷味，胃里突然一阵没来由地翻腾。那一瞬间，脑子里“叮”的一声，好像有什么东西，不太一样了。
我偷偷在手机搜索框里输入“早孕反应”，跳出来的信息密密麻麻。越看，心里越毛。那些症状，什么嗜睡啊、口味变化啊，好像……都沾上一点边儿。坐在工位上，对着电脑屏幕，文件上的字一个都进不了脑子。全在想，不会吧？应该不会吧？可万一呢？
下班路过药店，玻璃门映出自己有点恍惚的脸。我在门口来回走了叁趟，手心都出汗了。最后心一横，低着头快速走进去，从货架上拿了个小盒子，付款的时候根本不敢看收银员的眼睛。那个小小的、轻飘飘的纸盒，攥在手里却烫得吓人。
回到家，反锁了房门。拆包装的塑料声，在特别安静的屋子里显得特别响。等待结果的那几分钟，可能是我这辈子度过最漫长的几分钟。脑子里一片空白，又好像塞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画面。我甚至能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。
验孕试纸这个东西，真是设计得充满悬念。一条线，两条线，仿佛就能决定生活的一个巨大转向。当那道浅浅的、需要很仔细才能辨认的痕迹慢慢浮现出来时，我整个人都僵住了。坐在卫生间冰凉的瓷砖地上，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居然是：这玩意儿，准不准啊？
接下来的几天，我过得像个小偷。偷偷观察自己的身体，偷偷计算日子，偷偷在网上查“假阳性”的概率。跟男朋友吃饭时，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好几次。这事儿太大了，大到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，在什么场合说出来。是惊喜？是恐慌？好像都有一点，又好像都还不是。更像是一种悬在半空，脚够不着地的眩晕感。
我开始注意到一些以前完全忽略的细节。比如地铁上会有人给孕妇让座，比如超市里原来有整整一排的母婴用品。这些景象忽然变得格外刺眼，好像在不停地提醒我那个“可能性”。夜里睡不着，手会不自觉地放在小腹上。那里明明还平坦如常，可心理上却觉得，里面是不是真的在酝酿一个小小的、未知的生命？这种感觉太奇异了。
身体的变化是最诚实的信号，也是最让人困惑的密码。疲劳感像潮水一样涌来，下午叁四点就困得眼皮打架。对气味敏感得不行，楼下邻居做饭的油烟味，以前从不觉得，现在却能清晰地飘上来，惹得一阵反胃。这些细微的征兆，拼凑出一个我无法确定的答案。
我跟自己说，别瞎想，得去医院。挂个号，查个血，让科学给个准话。可预约挂号的那个按钮，我就是按不下去。好像在害怕那个确切的答案，一旦白纸黑字地定下来，现在这种悬浮的、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状态，就彻底结束了。我是不是还没准备好，去迎接一个“母亲”的身份？
这种不确定性，大概才是当下最真实的感受吧。没有影视剧里那种确定的狂喜或崩溃，就是在日常的生活里，混进了一缕缕焦虑、一丝丝期待，还有大团大团的迷茫。咖啡不敢喝了，高跟鞋收起来了，走路都不自觉地慢了半拍。生活还是那个生活，但底色好像悄悄变了。
或许，很多事情的开始，就是这样模糊不清的吧。在“是”与“不是”之间，有一段长长的、属于自己的缓冲地带。需要时间去消化，去接受，去思考接下来的一万种可能。而我正走在这段路上，脚步有些迟疑，心情七上八下，但前方到底是什么风景，总得走过去，才能真正看清。
抽屉里，那张显示着浅浅痕迹的试纸，被我小心地收在了一个信封里。它不是一个结论，更像是一个问号，一个起点。明天，也许明天，我就会鼓起勇气，去预约那个号。但今晚，允许自己，再和这个巨大的“かもしれない（可能）”，和平地共处一会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