善良的妈妈2字巴巴鱼汤饭惹人
善良的妈妈2字巴巴鱼汤饭惹人
我妈这人，实在得很，一辈子没说过什么漂亮话。她挂在嘴边的，就那两个字——“巴巴”。这两个字，好像是她全部感情的浓缩，黏糊糊，热腾腾的。
小时候家里条件一般，可我的饭碗里从没缺过油水。每到周末，她必定起个大早，拎着菜篮去码头等刚上岸的渔船。她要买的，是一种我们当地叫“肉鲫鱼”的小鱼，个头不大，肉质却异常鲜甜细嫩，最适合炖汤。她总说：“这鱼啊，就得‘巴巴’地炖，火急了，味道就进不去，汤也不够浓白。”
于是，厨房就成了她的舞台。小鱼细细地收拾干净，用油微微煎一下，两面金黄，然后就加足冷水，放两片老姜。接下来的时间，便全交给那只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砂锅。她从不离开灶台太久，就那么“巴巴”地守着，看着火苗温柔地舔着锅底，看着汤汁从清浅慢慢变成诱人的奶白色。满屋子飘着的，都是那股子踏实又温暖的鲜香。
这锅汤，就是她“巴巴”的鱼汤。等汤炖得浓白了，她会把汤汁滤出来，用这原汤去焖米饭。米粒吸饱了鱼汤的精华，一颗颗油润发亮，不用配菜，空口就能吃下一大碗。而那炖得酥烂的鱼肉，她细细地拆出肉来，混在饭里，或者干脆让我用勺子舀着吃。她自己呢？总是挑那些边角，尝尝咸淡，然后心满意足地看着我狼吞虎咽。
那时候不懂，只觉得这饭真香。后来离家读书、工作，吃过不少山珍海味，可心里头最惦记的，还是这一口。有一年冬天，我顶着寒风回家，感冒了，没胃口。我妈二话没说，又钻进厨房。不一会儿，那熟悉的、让人安心的香味就又飘了出来。我靠在厨房门边，看着她微微弯着的背影，和那缕被蒸汽拂动的白发，忽然就明白了她说的“巴巴”是什么意思。
那是一种全神贯注的投入，是把整颗心都“巴”在眼前这件事、这个人身上的执着。是火候的耐心守候，是味道的细细琢磨，更是岁月里，那日复一日、从不言说的牵挂。她的爱，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，就是这样“巴巴”地，熬进了每一缕汤的蒸汽里，焖进了每一粒米饭中。
如今，我也试着给自己和家人做这道鱼汤饭。同样的步骤，同样的炊具，可总觉得差了点什么。也许差的，就是妈妈那几十年如一日的“巴巴”的心意。那种心意，让最普通的食材有了灵魂，让最简单的一餐饭，成了能滋养人一辈子的记忆。
街角的餐馆永远在推陈出新，眼花缭乱的美食榜单也层出不穷。可我心里有个位置，永远留给那一碗看似朴实无华的鱼汤饭。它不讲究摆盘，没有花哨的名字，却因为灌注了妈妈全部的“巴巴”的用心，而显得那么珍贵，那么惹人怀念。每当我感到疲惫或迷茫的时候，那份经由时间与耐心熬煮出的温暖，仿佛就能穿越时空，再次给我最扎实的抚慰。
这碗饭的味道，大概就是家的味道吧。它不刺激，却余味绵长；不复杂，却足以慰风尘。它告诉我，最动人的滋味，往往就藏在最平凡、最用心的守护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