野外家庭绝论推理片30分钟
野外家庭绝论推理片30分钟
老陈把车往路边一停,熄了火。窗外是望不到头的林子,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。他转头看看后座:老婆靠着窗闭目养神,儿子戴着耳机打游戏,闺女正嘟着嘴刷手机——信号格早就空了。
“就这儿吧。”老陈拉开车门,“咱们得走到湖边营地,大概二十分钟。”他这话说得轻巧,心里却直打鼓。那张泛黄的营地宣传单是上周在加油站顺手拿的,上面印着的碧蓝湖水,现在看着有点假。
一家人拖着行李进了林子。路越走越窄,树越来越密。儿子第一个发现不对劲:“爸,这路牌上的箭头,怎么指两个方向?”确实,那块朽了一半的木牌上,用红漆潦草地画着两个箭头,一个朝东,一个朝西,都指向林子深处。
老婆停下脚步,擦了擦汗:“老陈,你确定是这条路?”老陈没吭声,掏出手机——当然没信号。他翻开那张皱巴巴的宣传单,背面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,像是谁用铅笔轻轻写的:“选择,从迷路开始。”他头皮一阵发麻,这单子明明一直在他口袋里。
闺女突然“啊”了一声,指着不远处一棵老松树。树干上,用刀刻着叁个歪歪扭扭的字:“回头路”。可那刻痕新鲜得很,树浆还没完全凝固。儿子摘下耳机,四周太静了,连声鸟叫都没有。“咱们……是不是碰上什么整蛊节目了?”他试着开玩笑,声音却有点抖。
天色暗得比想象中快。老陈决定往东走,因为宣传单上的湖在东边。可走了十来分钟,他们又回到了那棵刻字的松树前。这次,树下多了样东西——一个褪色的儿童水壶,壶身上贴着小熊贴纸,正是闺女小时候用过的那款。她早就记不清这壶丢在哪年了。
老婆的脸色白了:“这不对劲,老陈,我们得回去。”可回头路呢?来时的脚印凌乱交错,根本分不清方向。林子里起雾了,薄薄的一层,贴着地皮蔓延。
儿子蹲下来研究那些脚印,突然抬头:“爸,妈,你们看。”泥地里,除了他们四人的鞋印,还有另一串足迹,尺寸很小,像孩子的。但这串脚印没有来路,它凭空出现在松树边,然后朝着西边延伸,消失在雾里。
绝论的困境就在这时掐住了每个人的喉咙。往东,是循环的怪圈和童年的水壶;往西,是神秘的足迹和未知的迷雾;回头,是已然消失的来路。叁个选择,都指向理性和经验无法解释的范畴。宣传单上的那句话此刻格外清晰:选择,从迷路开始。或许真正的迷路,不是找不到方向,而是所有方向都摆在你面前,你却不知道哪一个通向“正常”。
老陈盯着那串小脚印,脑子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念头:很多年前,他是不是带孩子们来过这片林子?那次小女儿差点走丢,哭喊着找水壶……记忆像蒙着纱,怎么都抓不真切。
雾浓了。闺女攥着那个旧水壶,指节发白。老婆紧紧挨着老陈,呼吸急促。儿子站起身,拍了拍膝盖上的泥:“跟着这脚印走吧。留在这儿也不是办法。”他的声音里有种强装的镇定。
没有更好的主意。一家人跟着那串小小的足迹,慢慢走进西边的雾里。林子的景象开始变化,熟悉的树种不见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叫不出名字的、枝干扭曲的树木。空气又湿又冷。
走了大概一支烟的功夫,雾突然散了。眼前是一片开阔的、镜子般的湖,和宣传单上一模一样。湖边有顶旧帐篷,门帘开着,里面没有人,却摆着五只小马扎,围着一堆似乎刚刚熄灭的篝火余烬。马扎还是温的。
老陈站在湖边,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。倒影里的他,看起来年轻了十岁,穿着那件早就扔掉的旧夹克。倒影冲他笑了笑,抬起手,指了指南边的天空。
儿子顺着那个方向望去,愣住了。林子上空,悬着一弯月亮——可现在是下午叁点,而且那月亮的形状,是倒过来的。像谁用指甲,在天幕上轻轻掐出的一个印子。
老陈缓缓坐在地上,摸出那张宣传单。单子正面,湖边风景的右下角,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几乎看不见的印刷体小字,需要对着光才能辨认:“欢迎回家。第二幕,开始。”
湖面吹来的风,带着柴火的味道,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、烤棉花糖的甜香。帐篷里,那只最小的马扎,轻轻晃动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