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节泄火的小巷子,毕节消火的小巷
毕节泄火的小巷子
那天傍晚,老陈骑着电动车拐进这条巷子时,天色正由昏黄转向青灰。叁轮车夫按着喇叭从他身边擦过,带起几片梧桐落叶。巷口修鞋匠收起马扎,把最后一只高跟鞋递还给等待的姑娘。“明天再来啊”,姑娘踩着新钉的鞋跟嗒嗒走远,修鞋匠这才开始慢悠悠收拾他的胶皮和锥子。
这条藏在批发市场后身的巷子,说起来真是有些年头了。青石板路被磨得发亮,墙角青苔长得厚实,雨天会泛着潮润润的光。住在巷尾的李奶奶常说,她嫁过来时候这巷子就这样,那会儿两旁还都是木结构的老房子,现在虽然翻新成砖房,可那股子烟火气倒是一直没变。
老陈把车停在“张记烫皮羊肉”门口,老板娘正往外搬折迭桌。“今天这么晚?”她顺手把一沓塑料凳摆开。老陈苦笑:“修车排队呢,憋了一肚子火。”这话不假,下午货车在半道抛锚,维修站等了两个钟头,到这儿已是满身疲惫。
羊肉锅子端上来时还咕嘟咕嘟冒着泡,奶白的汤里浮着红枸杞。老陈舀了勺汤吹着气,隔壁桌几个建筑工人正就着花生米喝酒,说着谁家孩子考大学的事。蒸汽蒙上眼镜,他摘下擦着,忽然觉得胸口那团闷气消散了些。老板娘又送来自家腌的酸萝卜,玻璃罐上还挂着水珠。
毕节消火的小巷
巷子中段有棵老槐树,树下总聚着下棋的人。刘爷子捏着棋子迟迟不落,围观的人也不催,都在晚风里眯着眼。卖豆花的大嫂推车经过,车轮轧过石板的声响格外催眠。有个穿校服的男孩蹲在路边喂猫,书包摊在地上,作业本边角被风吹得轻轻掀动。
再往里走,剃头铺的转灯还在转着。老师傅给客人刮脸,热毛巾敷上去,那人舒服得叹了口气。巷子深处传来断续的二胡声,是宋老师在教学生《二泉映月》,断断续续的琴声反而显得夜晚格外安宁。
老陈吃完准备结账时,遇见收废品的王叔。叁轮车上堆着纸板,最上面却摆着盆茉莉花。“别人扔的,我瞧着还能活。”王叔憨笑着,递来支烟。两人就站在巷口聊了会儿,说起今年雨水多,茉莉不好养。烟雾在路灯下袅袅升起,像某种无声的叹息。
电动车驶出巷口,霓虹灯瞬间涌来。老陈回头望了眼,那些暖黄的灯光在巷子里连成模糊的光带。他突然明白,为什么这么多人愿意绕远路来这条巷子——不止为那碗羊肉汤,更为那种能让焦躁慢慢沉淀下来的气氛。明天还要去提车,还要面对一堆麻烦事,但此刻他骑车的动作明显轻快了许多。巷子渐渐落在身后,像枚温润的旧印章,盖在城市的喧嚣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