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洁圣女身染上白浊
高洁圣女身染上白浊
这事儿得从圣殿后山那眼泉水说起。都说那泉水是圣女洗礼专用的,清澈得能照见人心底最细微的尘埃。艾莉娅每次踏入水中,都觉得连灵魂都被洗刷得透亮。她是这一代最受敬仰的圣女,眼神干净得像初雪,镇上的人都说,她祈祷时,连最顽劣的孩子都会安静下来。
可最近,泉水有点不对劲。起初只是水底的石子蒙了层薄薄的、乳白色的东西,像晕开的羊奶。艾莉娅没太在意,山里的泉,偶尔有点水垢也正常吧?她撩起水,继续完成每日的净身仪式。水触碰到肌肤,竟有一丝异常的滑腻,不像往日那种凛冽的清澈感。她心里咯噔一下,但仪式庄重,不容她分心多想。
变化是悄悄发生的。先是圣殿里那尊百年不坏的水晶圣像,指尖处莫名其妙地泛起了一点浑浊的白色纹路,像是从内部渗出来的。接着,艾莉娅发现自己纯白的圣女袍袖口,无论怎么洗涤,总会残留一丝极淡的、仿佛水渍干涸后的白痕。她开始有些不安了,这感觉,就像一幅完美无瑕的雪景画,被人用沾了灰的指尖,轻轻抹了一下。
镇上开始出现怪病。不是要人命的那种,而是让人皮肤上长出类似珍珠光泽的白色斑块,不痛不痒,却怎么也擦不掉。流言像风一样刮起来,有人说这是诅咒,有人偷偷嘀咕,是不是圣女不够虔诚,招来了不洁之物?艾莉娅听着那些压低的议论,手指紧紧攥住了袍子,那袖口的白痕,此刻竟有些灼人。
她决定独自去查探泉水的源头。穿过幽暗的树林,越往上走,那股滑腻的、略带腥气的感觉就越明显。这可不是山泉该有的清冽味道。她的心跳得有点快,脚下踩着的落叶也湿漉漉的,带着那种不祥的黏腻感。
源头找到了。不是什么神圣的泉眼,而是一处山体裂缝,正汩汩地涌出浓稠的乳白色液体,缓缓注入下游的溪流。裂缝周围,树木的根系都裹上了一层硬质的白色外壳,像得了某种骨骼增生的怪病。艾莉娅蹲下身,指尖蘸了一点,冰凉,滑腻,带着一种陌生的、大地深处的气息。这不是污秽,她忽然意识到,这是一种她从未理解过的、原始的“存在”,它只是存在着,不分洁净与污浊。
圣女的信仰受到了最直接的冲击。她所秉持的“纯净”,是隔绝、是提纯、是拒绝一切异色。可眼前这“白浊”,它如此自然地从山脉的肌体中流出,强大而沉默。它染白了溪石,浸入了圣殿的供水,甚至通过她每日的净身仪式,悄无声息地附着在她象征无垢的衣袍与肌肤上。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守护着纯净,或许反过来,是某种更广阔、更混沌的自然之力,正在重新定义她所认知的“洁净”。
回到镇上,面对人们恐惧又怀疑的目光,艾莉娅第一次没有立即去祈祷。她走到患病的村民中间,轻轻触摸那些珍珠色的斑块。触感温润,并不难看。她抬起头,对众人说:“这不是诅咒。也许……是我们脚下的土地,想告诉我们一些被遗忘的事情。”她摊开自己的手,掌心那缕一直洗不掉的白色水痕,在阳光下,竟泛起一丝微弱的光泽。
仪式依旧进行,但内容变了。艾莉娅不再仅仅祈求祛除“不洁”,而是开始聆听风声、水声,尝试去理解那“白浊”的低语。圣像上的纹路没有消失,反而逐渐蔓延,形成了一种奇异而和谐的纹样。慢慢地,人们发现,长了白斑的人,似乎更能适应季节的剧烈变化,身体也更健壮些。恐惧变成了好奇,继而化为一种新的接纳。
艾莉娅依然被称为圣女,但她的“高洁”,不再是一尘不染的隔绝。那身染上的“白浊”,仿佛成了她与这片土地更深层联结的印记。泉水依然在流,一半清澈,一半乳白,在下游不远处交融成一种悦目的、带着生命力的淡青色,欢快地奔向远方。她站在水边,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,那倒影不再是最初那个单薄如纸的“纯净”符号,而是染上了山川的质地,变得丰富而复杂起来。风吹过,带着泥土和树木的气息,她深深吸了一口,觉得这样,好像也不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