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1丶星空丶果冻入口
91丶星空丶果冻入口
那天晚上，老张神秘兮兮地凑过来，压低声音说：“知道吗？有个地方，叫‘91丶星空丶果冻入口’。”我当时正盯着电脑屏幕处理一堆枯燥的报表，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逗乐了。“啥入口？又是你们在哪儿发现的新游戏登录器？”我笑着摇头，以为他熬夜打游戏熬迷糊了。
老张却一脸认真，甚至带着点回忆往事的恍惚。“不是游戏……啧，该怎么说呢。”他顿了顿，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句，“更像是一个……老地方的地址。很久以前，我们那拨人常去的一个小论坛，就叫这名儿。用户名就是通行证，发帖就像在星空下聊天，版块分区软软弹弹的，点进去像戳开一块块不同口味的果冻。”
他这么一形容，我倒来了点兴趣。这名字确实古怪又具体，有种九十年代网络刚兴起时，那种粗粝又充满想象力的浪漫。那时候的网络空间，很多角落都带着这种手工搭建的笨拙和温度。我想象着那个画面：深蓝色的背景像夜幕，用户名像星星一样闪烁，一个个讨论区用半透明的“果冻”框起来，鼠标一点，晃晃悠悠地弹开新页面。
“那现在呢？这‘入口’还找得着吗？”我问。老张叹了口气，往后靠在椅背上。“早没啦。服务器停了，域名也过期了。像一阵烟，散得干干净净。”他说，最后那段时间，大家好像都有预感，拼命地在灌水区发帖，把那些陈年旧事、生活吐槽、甚至毫无意义的诗句，一股脑儿塞进去，仿佛想用文字把那个空间填满、凝固住，让它别消失。
可数字世界就是这样，说没就没了。比关掉一间老书店还利索，连本泛黄的旧书都不会给你留下。那个所谓的“入口”，如今只剩下一个名字，成了老张他们几个人记忆里的一个暗号。偶尔在现在的社交软件上提到，对方回一句“是啊，那时候的星空真亮”，彼此就心照不宣，知道说的是什么。
我忽然有点理解他提起这个名字时的神情了。那不仅仅是一个消失的网站。它代表了一种很早期的、近乎原始的网络互动方式。没有算法推荐，没有网红大痴，甚至没有清晰的盈利模式。大家聚在那里，纯粹是因为那片“星空”看起来挺美，那些“果冻”戳起来挺好玩。发言没什么压力，关系松散但莫名亲切。那种感觉，和现在高度精致、却也高度程式化的在线社交体验，完全不一样。
老张拍拍我肩膀，走开了。我却对着屏幕发了一会儿呆。窗外的城市夜景灯光璀璨，真正的星空是看不见了。而网络世界的“星空”呢？似乎也越来越亮，越来越密集，却少了点偶然发现一颗陌生小星星的惊喜。我们拥有了更流畅的信息获取通道，更强大的社交网络，但像“91丶星空丶果冻入口”这样，靠着古怪名字和简陋页面就能吸引一群人驻足闲聊的“小地方”，好像真的越来越难找到了。
也许每一个时代，都有属于它自己的“入口”。它们最终都会关闭，变成一代人嘴里模糊的代号。但有趣的是，正是这些消失的入口，标记了我们曾经怎样走进过一个广阔而新奇的世界，又怎样在其中留下过浅浅的、快乐的脚印。这么一想，那个古怪的名字，倒像是一枚小小的时光胶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