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上班没穿带罩子被捏》十
《上班没穿带罩子被捏》十
李伟推开办公室玻璃门的时候，脑子里还想着昨晚熬到凌晨的报表。空调冷气“呼”地扑过来，他打了个激灵，忽然觉得胸前有点不对劲——凉飕飕的，布料轻飘飘贴着皮肤。他下意识低头，心里“咯噔”一沉：衬衫第二颗扣子不知什么时候崩开了，露出里面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汗衫。
“哟，李哥今天挺凉快啊？”隔壁工位的小张端着咖啡路过，眼角弯了弯。李伟赶紧背过身去扣扣子，手指却有点抖，那颗塑料扣子在扣眼边缘滑来滑去，怎么也塞不进去。他感觉后背开始冒汗，衬衫黏在皮肤上。这要搁平时也就算了，可今天……
今天新来的部门总监要巡视。听说那位四十出头的女总监，眼睛毒得很。
上午九点半，办公区忽然安静下来。高跟鞋敲击地砖的声音由远及近，像秒针在倒计时。李伟把腰板挺得笔直，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，余光却瞥见一双米色尖头鞋停在了自己格子间旁边。
“李伟是吧？”声音比想象中温和，“上季度的市场分析报告是你做的？”
“是、是我。”他站起来转身，动作太急，椅子腿在地面划出短促的尖响。那颗扣子又弹开了。
空气凝固了两秒。他看见总监的视线在他领口停留了片刻，眉头很轻微地蹙了一下——不是嫌弃，更像是一种若有所思的打量。然后她忽然伸出手，食指和拇指捏住了他衬衫的领口边缘，轻轻往中间拢了拢。
“衣服该换了。”她说，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，“细节不注意，客户看了会觉得我们团队不专业。”她的手指已经收回去了，可李伟觉得领口那片皮肤还在发烫。不是羞辱，不是训斥，就是那么一个干脆利落的动作——像母亲给孩子整理衣领，又像教练给队员调整护具。
总监继续往前走了。李伟慢慢坐回椅子，手心里全是汗。小张从隔板那边探过头来，压低声音：“吓死我了，还以为你要挨批……不过她居然亲手帮你整理？”语气里有点不可思议。
李伟没接话。他重新扣好扣子，这次很顺利。低头看了看身上这件穿了叁年、领口已经磨出毛边的衬衫，忽然觉得它那么扎眼。以前总觉得“外表不重要，能力才是硬道理”，可刚才那几秒钟，他第一次清晰地从别人的视角看到了自己：一个连基本着装都不在意的、毛毛躁躁的年轻人。
中午去茶水间冲咖啡，听见两个老同事在闲聊。“王总就那样，”其中一位抿着茶说，“她不是挑刺，是觉得你值得提醒才会开口。去年小林见客户西装后背沾了猫毛，她当场用粘毛器给处理了——小林后来那单谈成了，说就是因为王总那个举动，让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叫‘随时准备好’。”
李伟靠在墙上，咖啡的热气熏着眼睛。他想起刚入职时带他的师傅说过：职场形象不是穿给上司看的，是穿给你自己看的。你把自己收拾利落了，做事才会跟着利落起来。那时候他当耳旁风，现在却咂摸出点味道来。
下班前他去了趟商场。在试衣镜前系上新衬衫的扣子时，他做了个深呼吸。镜子里的人肩膀自然打开了，下巴也不自觉抬高了点。导购员笑着说：“这件剪裁很适合您，显得很精神。”
走出商场时晚霞正浓。李伟把装着旧衬衫的纸袋扔进垃圾桶，动作很轻，却像完成了某种仪式。他忽然懂了总监那个动作的意思——那不是捏给他看的，是捏给他自己看的。让他看见那道一直存在的、却总被忽略的裂痕。
地铁玻璃窗映出他的影子。新衬衫的领子妥帖地立着，像某种无声的宣言。明天报表还是要改，客户还是要应对，班还是要加。但有些东西不一样了。就像扣好第一颗扣子，剩下的才会顺理成章。
手机震了一下，工作群弹出消息：蔼李伟，明天下午客户来访，你主汇报。他深吸一口气，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，回复：收到，已准备妥当。
车窗外的城市灯火流过，映在玻璃上又滑走。他挺了挺背，觉得那片曾被手指轻轻捏拢的衣料，现在正稳稳地托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