色色色色色天天
色色色色色天天
老张最近觉得，这世界“色”得有点晃眼。不是说他思想不端正，而是字面意思上的颜色。你看啊，早上睁开眼，手机屏幕一亮，各种购物础辫辫的推送图片，那叫一个鲜艳夺目，红的像火，绿的滴翠，饱和度调得恨不得从屏幕里蹦出来，抓着你眼球喊“快看我！”
走在街上更不得了。店家的招牌一个比一个炫，灯箱广告流光溢彩，公交站台的海报上，模特的笑容和背景色对比强烈到有些割裂。就连街边水果摊，老板都得把最红最大的苹果、最金黄的芒果摆在外头，灯光一打，活像静物油画，看着是好看，可总觉得少了点水果该有的、带着斑点的那种真实劲儿。
这让我想起小时候。那时候的“色”，好像含蓄得多。奶奶的蓝印花布，洗得发白了，那种褪了色的、温和的蓝，看着心里就踏实。春天的田野，绿也不是一刀切的，嫩绿、黄绿、墨绿层层迭迭，里头还掺着泥土的褐色和野花的星星点点。那时候看天色就知道时辰，清晨是鱼肚白，傍晚是鸭蛋黄染了绛紫，色彩是跟着自然走的，是生活的底色，不用力，却往你心里钻。
现在呢？现在的“色”，太着急了。它成了注意力争夺的第一线武器。所有东西都在尖叫，都在用最直接、最刺激的颜色，在头一秒里把你摁住。点开一个网页，弹窗的红色按钮准保在最显眼的地方；短视频的封面，色调不夸张不抓马，算法都不愿意推给你。我们好像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、永不落幕的霓虹灯箱里，眼睛忙个不停，心里却空落落的。
这种“色”的泛滥，悄悄改变了我们感受世界的方式。我们习惯了瞬间的刺激，却难有耐心去品味一抹颜色的微妙过渡。看一幅古画，那水墨的浓淡干湿，那赭石、花青的沉稳调子，需要你静下来，往里“走”才能体会。可现在，刷过去一张图片，如果前叁秒没被它的色彩冲击到，手指头一划，就永远错过了。我们对色彩的感知，变得有点“快餐化”了。
更让人琢磨的是，这种外在的“色”天天包围我们，我们内心世界的“色”呢？是不是反而淡了？那种看到雨后初晴的彩虹，心里“咯噔”一下的惊喜；或者黄昏时分，什么也不做，就看天色一点点沉下去，心里升起的那片宁静的、说不清道不明的“颜色”。这些细腻的、私人的情感色彩，会不会在外界过度的视觉轰炸下，慢慢褪了色？
不是说绚烂不好。生活需要靓丽，需要活力。但“色”的魅力，或许在于它的层次和节奏。有浓墨重彩，也得有空灵留白；有喷薄而出的朝阳，也得有温柔缱绻的余晖。当我们被“色色色色色”天天围追堵截时，或许可以偶尔给自己“关个灯”。放下屏幕，看看窗外真实的天空，哪怕它是灰蒙蒙的；摸摸老物件上磨损的漆色；或者干脆闭上眼睛，想想记忆里最让你感到温暖的那个画面，它是什么颜色的？那可能不是最鲜艳的，但一定是最有味道的。
说到底，颜色不该只是视觉刺激的工具，它更是情绪的容器，是记忆的坐标。在这个色彩过于慷慨、乃至廉价的时代，学会筛选、学会停顿，甚至学会“看不见”某些颜色，可能恰恰是为了守护我们内心那一方还没有被完全染指的、真正丰富的情感调色盘。别让眼睛吃了太多“重口味”，而忘了那些清粥小菜般，却滋养人心的本色。这日子啊，过得“好色”可以，但别让“色”把日子给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