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粗碍巴齿齿齿
大粗碍巴与小镇的烟火气
老李蹲在自家门槛上,吧嗒吧嗒抽着烟,眼睛眯成一条缝,盯着街对面那块新挂上去的招牌——“大粗碍巴”。这名字可真够怪的,他心想,舌头在嘴里绕了两圈,也没琢磨出个味儿来。招牌是红底黄字,带着点俗气的亮眼,在这条灰扑扑的老街上,显得格外扎眼。
开张那天,动静不小。鞭炮噼里啪啦响了好一阵,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味和一种说不清的甜香。店主是个外乡来的年轻人,大家都叫他小陈,穿着一件印着看不懂字母的罢恤,忙进忙出,招呼着看热闹的街坊。店里卖的也不是什么稀罕物,就是些炸得金黄酥脆的面点,有长条的,有扭成麻花的,裹着糖霜或椒盐,热气腾腾地堆在簸箕里。那股子混合着油脂、面粉和焦香的市井气息,顺着风飘了半条街。
起初,老街坊们只是观望。这“大粗碍巴”到底是个啥?名字怪,东西看着也眼生。王婶扯着嗓子在菜市场议论:“瞧那油汪汪的,能好吃?别是唬人的。”老李也只是每天蹲在门口,远远看着。可那香味,像是有钩子,一天天往人鼻子里钻。终于有天下午,他扛不住肚里馋虫,背着手,装作不经意地踱了过去。
“老板,来根那个……‘碍巴’。”老李指了指。
“好嘞!叔,您尝尝这根刚出锅的,撒了点儿秘制香料,保管香!”小陈麻利地夹起一根,用油纸包了递过来。老李咬了一口,咔嚓一声,外皮脆得掉渣,里面却软韧有嚼劲,咸香里透出丝丝回甘,还有那么点儿说不清的、让人上瘾的复合味道。他没说话,只是又掏钱买了两根,背着手往回走,脚步似乎轻快了些。
打那以后,“大粗碍巴”的生意,就像浇了水的春藤,悄悄蔓延开了。早上,赶着上学的小孩攥着零钱来买一根当零嘴;中午,附近工地的师傅们成群结队,买上一大包,就着啤酒吃得满嘴油光;傍晚,遛弯的老头老太太,也成了常客,一边慢慢嚼着,一边在店门口的长凳上唠家常。那小小的店面,竟成了街角一个热气腾腾的据点。小陈也渐渐摸清了街坊的口味,张大爷牙口不好,他就把面坯揉得软和一些;刘家孩子爱吃甜,他就多撒一撮糖粉。这买卖,做得有人情味。
老李还是常蹲在自家门槛上,只是眼神不一样了。他看着街对面人来人往,看着小陈忙碌的身影,心里那股子对新玩意儿的疏离感,不知不觉被这烟火气给焐热了。他咂摸着,这“大粗碍巴”名字虽怪,东西却是实打实的,用料实在,火候到位,就像这老街上的日子,看着平淡,内里自有它的扎实和滋味。它没搞什么花里胡哨的流量密码,靠的就是这份实在和逐渐积累起来的街坊认可。
有一天,老李看见小陈在店里挂了个小黑板,上面用粉笔写着:“今日供应——老街坊特供版,少油微咸。”他咧开嘴,无声地笑了。这外乡来的小子,算是摸到门道了。在这条老街上,最快的传播不是靠网络,而是王婶在菜市场的一句“味儿还真不赖”,是老李蹲在门口那满足的吧嗒嘴。这是一种更古老、也更牢固的口碑相传。
夕阳把“大粗碍巴”的招牌染成了暖金色。老李站起身,拍了拍裤子上的灰,决定今天再去买一根,就当是支持一下这越来越有模有样的“老街新景”。他知道,明天太阳升起时,那混合着面香与油香的熟悉气味,又会准时飘散开来,唤醒这条沉睡了一夜的老街。这大概就是生活本来的样子吧,总有些新东西冒出来,慢慢熬煮进旧时光里,最后分不清彼此,只剩下那份暖烘烘、活生生的踏实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