遂宁耍女娃,遂宁游女娃
要说咱们遂宁人周末最爱干啥,"耍女娃"这叁个字准能排上前叁。这话听着可能有点土,可里头那份亲切劲儿,外地朋友还真体会不了。记得小时候跟着堂哥去河坝,他扯着嗓子喊"走,耍女娃去",我还真以为去找小姑娘玩,结果一到地方就乐了——哪是什么小姑娘,分明是满江碧水和几条破船。
其实啊,"耍女娃"说的就是在涪江上划船游玩。老辈人传下来的说法挺有意思,说是涪江水流到遂宁这段特别温柔,像小姑娘的性子,这才有了这么个俏皮称呼。现在年轻人更爱说"游女娃",听着文雅些,可咱们本地人私下还是习惯那声带着泥土味的"耍"字。
从竹篙到马达的变迁
早二十年耍女娃,那真是个体力活。得使竹篙子使劲撑,船在江心打转儿是常事。我第一次带女朋友耍女娃就出了洋相,船在原地转了七八个圈,急得满脑门汗。她倒好,笑得直不起腰,说这比坐旋转木马还带劲。现在想想,那会儿虽然狼狈,可比现在坐电动船有意思多了。
如今码头都换上统一的游船,按个按钮就能在江面漂着。方便是方便,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上周陪成都来的朋友耍女娃,他盯着操作杆直摇头:"这也太省事了,不如你当年那手'旋转木马'来得痛快。"我俩相视大笑,笑声落在江面上,惊走了几条小鱼。
江风里的烟火气
要说耍女娃最迷人的,还得是黄昏时分。太阳斜斜挂在天边,把江水染成橘红色。这时候的游船都慢悠悠的,船上飘着烤红薯的香气。卖零食的渔船在船缝里穿行,大妈用遂宁话吆喝"凉粉凉面",那调子能在江面上飘出二里地去。
我最爱看老人家们组团耍女娃。他们不往远处去,就在码头附近慢慢划。有时候几条船并在一起,麻将桌一支就开打。哗啦啦的洗牌声混着江水声,偶尔传来一句"碰",惊得白鹭扑棱棱飞起。这份闲适,怕是别的城市花多少钱都买不来。
去年冬天在船上遇见个画家,他说跑遍全国,唯独在遂宁耍女娃时找到了创作灵感。我问为什么,他指着江岸说:"你看,左边是千年古寺的飞檐,右边是新建的购物中心,古今就在这一江水面上碰了头。"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灵泉寺的轮廓在暮色里若隐若现,对岸的玻璃幕墙正亮起灯火,这番景象确实别处难寻。
这些年带过不少外地朋友耍女娃,发现个有趣的现象。不管多浮躁的人,只要船到江心,都会不自觉安静下来。有个北京来的朋友说,在遂宁耍女娃时,他第一次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。这话说得文艺,可仔细想想,在城里呆久了,我们确实需要这么个地方,让日子慢下来,让心静下来。
如今我也常带孩子来耍女娃。小家伙最爱数过往的船只,数着数着就趴在我腿上睡着了。江风轻轻吹着,船随着水波轻轻晃动。这时候忽然就懂了,为什么老一辈要把游船这么件寻常事,叫作"耍女娃"——把江水当成了可亲的姑娘,把这方水土当成了自家院落,这份自在,这份疼爱,都藏在这叁个字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