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天爽天天干
天天爽天天干
老李最近嘴里总念叨这六个字，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。他是我楼下的邻居，一个干了半辈子钳工的老师傅，退休没两年。起初我以为他琢磨啥新鲜玩意儿，后来才发现，他说的“干”，就是抡起他那套宝贝工具，在自家阳台叮叮当当敲他的木头小鸟；他说的“爽”，就是每完成一只，眯着眼拿砂纸打磨光滑时，脸上那副舒坦劲儿。
这让我琢磨开了。现在不少人，把“爽”和“干”完全割裂开了。觉得“爽”就是躺着刷手机，追剧打游戏，最好一点力气不花；“干”呢，就成了苦哈哈的差事，为了糊口不得不做的劳役。这俩词儿好像成了冤家，碰不到一块儿去。可你看老李，他这“干”本身就是“爽”，这“爽”就从“干”里来。他那专注劲儿，哪儿还分得清是在干活还是在享受？
我认识个写代码的小年轻，叫小吴。有阵子他也颓，觉得天天加班“干”得没意思，人生不“爽”。后来公司有个挺难的项目，没人愿意接，他不知怎么心血来潮揽了下来。那一个多月，他真是泡在了里面，吃饭睡觉都在想算法。项目上线那天，他请我们吃饭，眼睛亮得跟灯泡似的，嘴上说累瘫了，可那股子兴奋和满足感，藏都藏不住。他说，那一个多月，是他毕业以来最“爽”的一段日子。你看，这又是一个“天天干”然后“天天爽”的活例子。
这里头有个关键，就是“投入”。你得把手头的事儿，稍微变成“自己的事儿”。老李的木工活，不是为了卖钱；小吴啃那个硬骨头，开始也不是为了奖金。他们都在这个过程里，找到了一点掌控感，一点创造的火花。当你对一件事有了一点点主权，感觉它是从你心里长出来的，那“干”的味道就变了。它不再是外来的任务，而成了一种内在的表达。这么一来，疲惫当然还有，但那种扎扎实实的成就感，那种心流涌过的通畅感，才是更高级的“爽”。
当然，不是谁都能立马找到既能“干”又能“爽”的营生。很多时候，咱们手头的活儿，就是琐碎，就是重复。但这也不妨碍咱们偷点“爽”回来。我有个朋友是会计，整天对着数字报表。可她有个习惯，每天一定会把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，窗台养几盆好活的多肉，午休时必须离开电脑听十分钟音乐。她说，这些小小的“仪式”，让她在必须“干”的间隙里，喘口气，偷点乐子，也算给自己一点微小的奖赏。这“爽”虽然细微，但天天能有，就像给机器上点润滑剂，日子才能顺溜地过下去。
所以说，“天天爽天天干”不是一句空喊的口号，它更像一种生活的门道。它不是说让你去找个只有乐子没有辛苦的差事，那恐怕找不到。它是说，咱们能不能在必须“干”的事情里，凿出一点光，找到一点“爽”的源头？或者是通过完成“干”的积累，去换取另一种更踏实的“爽”？这有点像种地，天天弯腰流汗是“干”，可眼看着苗儿一天天长高，那种期待和欣喜，就是地里长出来的“爽”。
老李那只木头小鸟，最后送给了小孙女。孩子乐得满屋子跑，老李看着，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。他这“干”出来的成果，换来了天伦之乐的“爽”，这循环不就圆上了么？看来啊，这六个字，嚼碎了咽下去，还真能品出点过日子的朴实道理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