干朱竹清小说

发布时间:2025-12-30 15:20:13 来源:原创内容

干朱竹清小说

老陈把烟头摁灭在堆满稿纸的烟灰缸里,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个名字,已经快一个钟头了。干朱竹清——这书名起得,他自己都觉着有点怪。朋友听了直乐:“老陈,你这名儿取得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武侠秘籍,要么就是道草药方子。”老陈没搭理,他心里清楚,这名字底下,藏着一个他憋了好几年的故事。

故事的主角,就是朱竹清。不是大侠,也不是仙子,是个做篾匠的老头儿,住在南方一个快被地图遗忘的水乡小镇。他的手艺,就是“干朱竹”。这是一种老法子,把新鲜的朱砂竹砍下来,火烤、日晒、阴干,反复折腾好几轮,直到那竹子里外都透出暗沉沉的绛红色,稳当了,才算成材。这竹子不拿来盖房,也不编筐,专门用来修补镇上那些几百年历史的戏台子栏杆、庙里的签筒,还有老户人家传下来的笔筒。这活儿,又苦又慢,挣不了几个钱,年轻人没一个愿意学。

朱竹清就守着这门快绝了的手艺,和他那间临河的老屋。镇上搞旅游开发,热闹是热闹了,可需要的都是流水线下来的油光水滑的工艺品。他那经年累月“干”出来的朱竹,颜色沉静,还带着点天然的斑驳,摆在那些亮晶晶的纪念品旁边,显得格格不入。有人劝他:“朱师傅,改改方法,用化学染料,快,颜色还鲜艳,游客喜欢。”朱竹清总是摇摇头,递过去一根烟,不说话。那双手,满是老茧和竹子划出的细口子,像他处理的竹皮一样,干燥,坚实。

老陈写到这里,停了笔。他忽然觉得,自己写这小说,跟朱竹清“干”竹子,有点像。都是个慢功夫,都得耐着性子,对抗着一种叫“快”的东西。这年头,网上的故事,讲究的是黄金叁章,开局就得炸,节奏慢了,读者手指头一划就过去了。谁有耐心看你细细描摹一个老头怎么伺候几根竹子?可老陈偏偏就想这么写。他想写的,就是这个“干”字里的滋味。

“干”,是去除水分,是让材料变得坚实、可靠的过程。对朱竹清来说,干的是竹子;对老陈自己来说,干的可能是心里头那些虚浮的念头,是急着想被人看见的焦躁。他让朱竹清在故事里遇到一个从大城市回来的年轻设计师。那年轻人起初也看不上这老掉牙的东西,直到有一次,他无意中把一支干燥的朱竹放在窗前,夕阳斜照过来,那竹子竟从内部透出一种温润的、仿佛有生命的光泽,那是一种任何工业染料都无法模仿的,时光和耐心交织出的颜色。

老陈点起一根新的烟,烟雾缭绕里,他好像看见了那个场景。年轻人愣住了,朱竹清呢,还是那副沉默的样子,只是用砂纸,极其轻柔地,打磨着竹节上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毛刺。这个瞬间,不需要什么大道理,一种传承的意味,一种对“器物之心”的领悟,自然而然就出来了。老陈琢磨,这或许就是“匠心”最朴素的样子吧,不在嘴上,全在手上,在那日复一日的“干”耗里。

故事的最后,老陈没打算写朱竹清的手艺多么轰动,成了非遗大师。他只写年轻人用这干透的朱竹,为镇上的老戏台修补好了最后一段栏杆。修好那天,正好有场雨,雨水打在朱竹上,倏地就滑走了,竹子颜色愈发深沉耐看,稳稳地托着看戏人的手。戏台上咿咿呀呀唱着老调子,台下的人换了一茬又一茬,那栏杆就这么静静地待着,仿佛还能再站一百年。

老陈长长吐了口气,把双手从键盘上抬起来。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。他知道,这么个故事,可能不够“爽”,不够“甜”。但它像一块老朱竹,需要慢慢看,细细品。他移动鼠标,光标落在文档的标题上——“干朱竹清小说”。他笑了笑,这次觉得,这名字挺好。干的不是竹子,或许是一种心性;清的,也不是水,是这片纷扰里头,一点安静的念想。他敲下第一个段落,感觉自己的心,也好像跟着那故事里的竹子一起,慢慢地,沉静了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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