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小孩半夜给女儿吃坤巴
一小孩半夜给女儿吃坤巴
这事儿说来有点离奇，就发生在上个星期。我女儿小雅，刚满六岁，平时睡得挺沉，雷打不醒的那种。可那天半夜，大概两点多吧，我迷迷糊糊听见她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，还有个小孩的笑声。我一下子就醒了，心里直打鼓：这大半夜的，哪来的孩子？
我轻手轻脚走过去，推开她房门一条缝。屋里只开着小夜灯，昏黄的光线下，我看见小雅坐在床上，手里捧着个什么东西，正小口小口地吃着。床边，竟然坐着邻居家五岁的小男孩，豆豆。豆豆眨巴着眼睛，小声说：“甜吧？我奶奶做的，可好吃了。”
“坤巴？”我脑子里闪过这个词，是我们这边方言里对一种传统米糕的叫法。我推门进去，两个孩子都吓了一跳。小雅嘴边还沾着白色的糕屑。豆豆手里拿着个小小的保鲜盒，里面还剩几块切得方方正正的、雪白的米糕。
我真是又气又好笑，问豆豆怎么跑出来的。豆豆揉着眼睛说，他奶奶晚上做了好多坤巴，香得他睡不着，就想拿来给小雅尝尝。他知道小雅喜欢甜食。这小家伙，居然自己偷偷穿好衣服，抱着保鲜盒，从他们家院子栅栏的缝隙钻过来，还爬上了我们家阳台——幸好是一楼。
我看着那盒坤巴，心里那股火气慢慢消了，反倒涌起一股暖意。这坤巴，我小时候也常吃。用新米磨的粉，加了点白糖，用老式蒸笼蒸出来，松软绵密，带着最朴实的米香和甜味。现在街上卖的花哨点心多了，这种简单纯粹的传统食物，反而少见。豆豆的奶奶，快八十了，还守着这老手艺。
我让豆豆赶紧给家里打了个电话，果然，他爸妈都快急疯了。我领着豆豆回家，顺便也见到了他奶奶。老人家听说原委，拉着我的手直说不好意思，又硬塞给我一大包新做的坤巴，说给孩子当早点。
回到家，小雅已经又睡着了，嘴角还微微翘着。我坐在床边，看着那包坤巴，想了很多。现在的小孩，玩具是高级的，零食是五花八门的，可这种冒着“傻气”的、带着手心温度的分享，这种源自邻里和传统的食物味道，好像离他们有点远了。豆豆这孩子的“冒险”，背后是一份最干净的惦念，和一种快要被我们遗忘的食物记忆。
第二天早上，小雅吃着蒸热的坤巴，问我：“妈妈，豆豆还会半夜给我送好吃的吗？”我笑了，说：“好吃的不用等半夜，我们可以白天一起去豆豆奶奶家学怎么做。”她眼睛一下子亮了。或许，这就是那些传统味道能够延续下去的方式吧，通过孩子的手，通过分享的快乐，通过那份最直接、最真诚的惦念，自然而然地流淌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