骨科 年上 h

发布时间:2025-12-31 02:33:56 来源:原创内容

骨科 年上 h

老陈今年四十五,是我们市骨科医院的老资历了。用他自己的话说,就是“跟人骨头打了半辈子交道”。诊室里挂满了锦旗,什么“妙手回春”、“华佗再世”,但他最常念叨的,还是那句:“这人啊,骨头硬不硬,有时候真不看岁数。”

这话我起初不太明白。在我印象里,骨科医生嘛,不就是看骨折、治腰腿疼?直到那天下午,一个年轻人搀着一位老人进来,我才咂摸出点不一样的味道。

老人大概七十出头,姓吴,头发花白,背微微佝偻着。扶他的是他儿子,看着叁十不到,一脸焦急。“陈主任,您快给看看我爸这胳膊,早上在阳台浇花,抻了一下,现在就抬不起来了,疼得直冒汗。”

老陈没急着看片子,先让老人慢慢坐下,问了句:“吴老,浇的什么花呀?”老人疼得龇牙,还是应了:“茉莉…养了好些年喽。”老陈点点头,这才接过片子,对着光仔细瞧。诊室里静悄悄的,只有空调轻微的嗡嗡声。

“嗯,肱骨近端,有点儿裂缝。”老陈指着片子上一个细微的阴影,“问题不大,但您这岁数,恢复起来得精心。咱们得打个固定。”他说话语速不快,每个字都透着稳当。

儿子忙问:“要手术吗?住院不?”老陈摆摆手:“用不着。我先给手法复位一下,再用支具固定好。关键是后面这一个月,得动,但又不能乱动。”他转向老人,“吴老,您得受点儿罪,我帮您把骨头对回去,过程有点疼,您忍着点。”

老人倒是硬气,点点头:“陈主任,您来,我信您。”老陈洗了手,站在老人身侧,一手托住肘部,一手稳稳握住手腕。他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快,甚至有点慢条斯理,但手臂上的线条却绷紧了。我能感觉到,他全身的注意力都凝聚在指尖和那截老旧的骨头上了。

“您放松…对…想着您那茉莉花…”老陈的声音很低,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。忽然,他手腕极轻巧地一旋一送,我几乎听到一声极轻微的“咔嗒”。老人眉头猛地一皱,额上瞬间见了汗,但随即,那紧锁的眉头就松开了些。

“哎…好像…松快点了?”老人试着微微动了一下,眼里有点不敢相信。老陈笑了,额头上也有一层细汗:“对位了。您这骨头,底子还行。”他转身准备支具,嘴里念叨着,“很多老年人啊,怕疼,关节一伤就不敢动。结果呢?关节僵了,肌肉萎缩了,比骨折本身还麻烦。所以啊,这‘康复管理’特别要紧,得在‘不动’和‘动’之间找平衡。”

“康复管理”,这是他今天说的第一个关键词。我默默记下了。

接下来上支具,老陈更仔细了。他调整着绑带的松紧,反复问老人感觉:“这儿紧不紧?麻不麻?手指头能活动吗?”他告诉那儿子,晚上睡觉垫个枕头,注意观察手指颜色,明天再来复查一下位置。嘱咐得细,像叮嘱自家人。

临走,老人儿子千恩万谢。老陈送到诊室门口,又补了一句:“吴老,您那茉莉,这几天让儿子浇。您就负责每天坐着,用好手带着这边,做做手指的‘张手握拳’,轻轻的。记住了,主动活动,被动休息。”

“主动活动,被动休息”,这八个字,是第二个关键词。我琢磨着,这里头有辩证法。

忙完这个,后面又来了几个病人。有打球崴脚的大学生,有抱孙子扭了腰的大妈。老陈看片子,做检查,手法复位,开药,嘱咐。他面对年轻人时,语气会轻松些,带点调侃:“小伙子,弹跳是好,落地也得讲究个‘缓冲’啊。”面对老人,则更多是耐心和鼓励:“老姐姐,这腰肌得练,咱不追求跳广场舞,能自己利索地上街买菜,就是胜利。”

我渐渐发现,他看的好像不单单是那块骨头。他看的是骨头主人的生活。那个大学生急着想回球场,他就强调“循序渐进”和“功能锻炼”的重要性,告诫他贸然二次受伤可能留下习惯性扭伤的病根。那位大妈担心以后带不了孙子,他就教了几个安全的抱娃姿势和核心肌群的简易锻炼法。

“功能锻炼”,这是第叁个关键词。它不仅仅是让骨头长好,更是让这个人,回到他熟悉的生活里去。

傍晚,病人少了。老陈靠在椅背上,揉了揉自己的后颈。我趁机问他:“陈主任,您天天看的都是这些‘硬伤’,会不会觉得…”我想找个词,“有点重复?”

老陈喝了口茶,笑了:“重复?不会。骨头是差不多的结构,但长在每个人身上,故事都不一样。你看,年轻人求的是‘恢复如初’,恨不得明天就能跑能跳。老年人求的是‘生活自理’,能自己穿衣吃饭,不拖累儿女。我们做的,就是帮他们把这‘求’字,一步步变成现实。”

他指着墙上的人体骨骼图:“这身架子,是人的根基。它好了,人才能站得直,走得稳,想去哪儿就去哪儿。我们骨科医生,有时候像个修房子的老师傅,把承重墙、大梁给加固好。房子稳了,里头的人才能安心过日子。”

窗外,天色渐暗,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。诊室里,那张骨骼图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。我忽然觉得,老陈这份工作,或许真有那么点像老匠人。面对的是看似冰冷坚硬的骨骼,手下却维系着无数人热腾腾的生活与期盼。这份“年上”的阅历和经验,沉淀出的不是固执,而是一种更透彻的理解——理解身体的局限,也理解人在局限中,那份想要好好生活的、坚韧的愿望。

电话响了,是急诊,说来个车祸骨折的。老陈立刻站起身,刚才那点疲惫的神色一扫而空,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专注。“走,去看看。”他套上白大褂,步子迈得又快又稳。走廊的灯光,把他和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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