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公干我
公公干我
李秀英坐在老屋的门槛上,手里攥着那张皱巴巴的汇款单,指尖都掐白了。风从巷口灌进来,吹得她额前的碎发乱飞,可她一动不动,心里头那滋味,比打翻了调料铺子还复杂。汇款单上的数字不小,够她儿子大学半年的生活费。汇款人一栏,清清楚楚写着“王建国”——她那走了快十年的公公的名字。
这事儿得从头说起。秀英男人走得早,留下她和儿子,还有这栋老屋。公公王建国一直在外地跟小儿子过,平时除了年节打个电话,来往不多。可这半年来,老爷子突然“活跃”起来了。先是隔叁差五寄老家特产,后来开始打电话念叨,说想回老屋住住,落叶总要归根。秀英心里犯嘀咕,这老屋又破又旧,城里住得好好的,回来图啥呢?
上个礼拜,公公真回来了。提着个旧皮箱,站在院子里左看右看,眼神里说不清是怀念还是别的什么。秀英忙前忙后给他收拾屋子,心里那根弦却一直绷着。果然,住了没叁天,老爷子晚饭时撂下筷子,清了清嗓子:“秀英啊,有件事……爸想跟你商量商量。”
秀英心里“咯噔”一下。接下来公公说的话,让她差点没坐稳。老爷子说,他在城里听人讲,老屋这一片可能要规划,以后说不定能拆迁。他这次回来,就是想趁早把房子“过一过”,手续办清楚。话里话外的意思,是怕将来有什么麻烦,现在明晰了,对大家都好。
“这不,我先给你汇点钱,你带娃不容易。”公公补了一句,语气听着挺诚恳。可秀英夜里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睡不着。这房子是男人留下的,她住了大半辈子,户口本上她的名字清清楚楚。公公这突然的关心,这突如其来的汇款,还有那“规划”的风声,像几股绳子拧在一起,缠得她心头发慌。她一个妇道人家,不懂那些弯弯绕绕,可本能地觉得,这事儿没那么简单。
第二天,秀英去了趟街道办,拐弯抹角地问了问。办事的小姑娘笑着说:“阿姨,没听说这边有规划呀,您从哪儿听的消息?”秀英心里那面鼓,敲得更响了。她没直接回家,绕到菜市场,碰见了隔壁快嘴的张婶。聊起家常,秀英装作无意提了句公公回来长住。张婶一边挑着青菜,一边压低了声音:“哟,你公公回来了?我听说他城里那小儿子,最近生意好像不太顺当……”
话没说完,意思却到了。秀英拎着菜往回走,脚步沉甸甸的。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,像她心里那些理不清的念头。亲情、房子、钱……这些东西混在一块儿,原本清汤寡水的关系,一下子变了味儿。公公是在算计这老屋吗?还是真为她娘俩着想?那笔汇款,是补偿,是试探,还是别的什么?她分不清。
走到家门口,看见公公正坐在院子里,戴着老花镜看报纸。夕阳给他花白的头发镀了层金边,侧脸看上去,竟有几分她去世丈夫的影子。老爷子抬起头,看见她,笑了笑:“回来啦?今晚咱包饺子吃吧,我剁馅。”那笑容普普通通,就是一个老父亲的样子。秀英忽然有点恍惚,是不是自己把人想得太坏了?
饺子热气腾腾上了桌,公公吃得挺香,还不住地给秀英夹。“多吃点,看你瘦的。”他说。秀英嘴里嚼着饺子,味同嚼蜡。她看着这熟悉的老屋,每一块砖她都熟悉。这里装着她的青春,她的记忆,她下半辈子的指望。如果……如果真的涉及到房子的归属,她该怎么办?撕破脸?那儿子以后怎么见他爷爷?忍气吞声?万一将来真有变故,她和儿子去哪儿安身?
这“公公干我”四个字,在她心里翻来覆去地滚。不是字面上那个意思,而是一种更深的、被步步紧逼的困顿。是被亲情裹挟的算计,还是被算计伪装的亲情?她像走在一条雾蒙蒙的河边,看不清脚下是路还是坑。碗里的饺子汤渐渐凉了,泛着一层油光。秀英知道,她不能一直这么糊里糊涂下去。有些话,再难开口,也得找个时机,问个明白。不是为了争,只是为了心里那盏灯,能亮堂点儿,照清楚眼前的路,到底该怎么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