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插曲女人
男人插曲女人
老陈最近有点烦。他媳妇儿爱看那些家庭剧，电视里整天演着夫妻吵架、婆媳大战，时不时还插播一段“成功男士邂逅红颜知己”的桥段。每到这种时候，媳妇儿就会用眼角余光瞟他，那眼神，意味深长，看得老陈心里直发毛。他灌了口茶，心里嘀咕：这“插曲”俩字，怎么听着就这么别扭呢？好像男人的生活里，非得有点什么额外的乐章，才叫完整似的。
这让我想起楼下开面馆的李哥。夫妻店，十几年了，一个揉面，一个熬汤，配合得跟一个人似的。有天深夜收摊，我见他独自坐在店门口抽烟，火光在夜色里一明一暗。我过去递了支烟，他吐着烟圈，忽然没头没脑地说：“老弟，你说咱这一辈子，就守着这一个灶台，一个人，是不是忒没劲了？”我没接话。他自顾自地说下去：“也不是想干嘛，就是有时候觉得吧，这日子像一碗清汤面，踏实管饱，但总好像缺点儿什么提味的‘辣子’。”他说的“辣子”，大概就是很多人心里那点蠢蠢欲动的“插曲”吧。
可这“插曲”，真就那么美妙吗？我认识个挺有才华的摄影师朋友，前些年就是觉得婚姻生活平淡如水，一门心思想寻找点“创作灵感”和“灵魂共鸣”。后来真遇到个所谓的“知音”，折腾得鸡飞狗跳，家差点散了。最后那“插曲”也没谱成什么像样的曲子，倒留下一地鸡毛。他后来喝醉了跟我说，哪有什么命中注定的插曲，不过是一时新鲜，给平淡日子找的借口。真正的旋律，早就在每日的一粥一饭、一言一语里定好了调。那些突然蹦出来的高音，往往不是华彩，而是杂音，刺耳得很。
话说回来，这“插曲”的念头，好像也不光是男人才有。只是社会给的角色脚本不一样，表现的方式也不同。男人可能更容易被想象成主动的“谱曲者”，而女人呢，有时被当成被动的“听众”，有时又被刻画成潜在的“旋律”。这其实挺不公平的。一段关系里，无论是婚姻还是伴侣关系，双方都是这部人生作品的主创，共同决定它的起承转合。老想着给自己加戏，或者总觉得对方的篇章里该有自己的音符，这心思一歪，整首曲子就容易跑调。
李哥后来再也没提过“辣子”的事儿。倒是他媳妇儿，不知是不是察觉了什么，有一天在汤里真加了一勺她自己熬的、香而不燥的油泼辣子。李哥吃了一口，愣了半天，然后哧溜哧溜把一大碗面吃得干干净净，额头冒汗，直呼痛快。你看，所谓的“提味”，未必需要外求。那个和你一起熬汤的人，或许早就准备好了你需要的味道，只是藏在日常里，等你发现。
生活不是一部连续剧，没有那么多预设的、戏剧化的“插曲”来证明存在感。它的主旋律，往往就藏在清晨并排摆着的牙刷，晚上留的一盏灯，以及那些拌嘴后又忍不住为对方倒的一杯热水里。这些琐碎的、看起来毫无音符的瞬间，连在一起，才是人生最踏实、最不容易跑调的进行曲。老陈要是能明白这一点，大概就不用再怕他媳妇儿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了。毕竟，安稳的合奏，远比一段惊心的插曲，来得长久，也来得暖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