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交车上售票员用产验票

发布时间:2025-12-31 03:32:52 来源:原创内容

公交车上售票员用叠验票

那是个夏末的傍晚,空气黏糊糊的。我挤上那趟开往城郊的末班公交车,投了币,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。车里人不多,但气味混杂,有汗味,有不知谁拎着的熟食味,还有一股子老式公交车特有的、混合了机油和尘土的陈旧气息。

车子摇摇晃晃地开动。没过两站,上来个中年男人,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工装,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红色纸票。那时节,电子支付已经遍地开花,但这种传统的纸质定额票还在一些老线路上用着。紧接着,售票员大姐也从前门挪了过来。她约莫五十岁,个子不高,手里拿着个夹板和一小迭票,脸色是常年跑车的那种疲惫的蜡黄。

“师傅,验一下票。”她声音有点哑,但很清晰。那工装男人把票递过去。我本以为她会像以前那样,拿个剪票钳“咔嚓”一下,或者用笔划个记号。但她没有。她接过票,对着车窗外的路灯,把票举了起来,眯着眼,仔细地看。她的动作很慢,很专注,头微微偏着,像是在辨认什么极其细微的东西。

我心里嘀咕,这票难道还有水印不成?用得着这么看?只见她的目光在票面上来回扫了几遍,尤其在那印刷的红色编码和几个不起眼的小黑点上停留了片刻。然后,她伸出右手拇指,在票面右下角一处空白的地方,用力地、缓缓地抹了一下。这个动作让我更好奇了。这是在“摸”票?

“好了,您收好。”她把票递还给工装男人,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,又转向下一位乘客。轮到我旁边一位拿着同样红色纸票的老太太时,她又重复了那个流程:举起来看,对着光,然后手指在票面上抹一抹。这次,她抹完之后,眉头轻轻皱了一下。她把票凑得更近些,又用手指在那个位置蹭了两下,还拿到鼻子前,似乎…闻了闻?

“大娘,”她开口了,语气依旧平和,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,“您这票…不太对劲。颜色淡了一点点,纸张也滑溜了点。您再想想,是在站上窗口买的吗?”老太太有点慌,支吾着说是在路边一个流动小贩那儿买的,比窗口便宜一块钱。售票员大姐叹了口气,没多说什么,只是让老太太补了票。那语气里没有责备,倒有种“您看,吃亏了吧”的无奈。

这下我全明白了。她这一套“望、触、闻”的流程,哪里是在简单地“看”票,分明是在用一种近乎本能、却又极其精准的“叠验票”法子,鉴别真伪啊!这个“叠”,不是机器代码,不是高端仪器,是“辨别”,是“辨察”,是她长年累月摸过成千上万张票后,指尖和眼睛记住的独特经验。真的票,油墨味、纸张的糙手感、印刷的细微颗粒,假的票模仿不来。那一下“抹”,是在感受纸张的纤维和油墨的附着力;那一下“闻”,是在确认油墨那特有的、微涩的气味有没有被廉价的化学制剂味道覆盖。

车里昏暗的灯光打在她侧脸上。我突然觉得,这位不起眼的售票员,像个守着最后一道关的老手艺人。在这个扫码“嘀”一声就完成验证的时代,她这套笨拙的、需要借助自然光的“叠验票”手艺,显得有点过时,甚至有些孤独。但你不能不佩服,这种基于纯粹经验与感官的辨别力,是如此扎实,如此有人情味。它连接着一种即将消失的、人与物直接对话的触感。

后来,我每次看到那种红色纸票,都会想起那个傍晚。想起她举起车票对着窗外光线的侧影,想起她手指抹过票面时那份专注。那不仅仅是在验一张票的真伪,更像是在触摸一个即将流逝的时代的纹理。那些精细的辨别经验,那些无需言语的触感确认,或许终有一天会随着这种票据一起走进博物馆。但在它们彻底消失之前,能被这样一位普通的售票员,如此郑重其事地、一遍又一遍地执行着,这本身,就挺让人动容的。

车子到站,我下了车。回头望去,那辆老旧的公交车正缓缓驶入夜色,车厢里亮着昏黄的灯。那位售票员大姐的身影,还在乘客中间慢慢移动,重复着她那套“望、触、闻”的流程。那是一个移动的、充满生活质感的“叠验票”现场,在城市的脉络里,安静地行驶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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