丑豆传煤
丑豆传煤
老张最近有点烦。他那个刚上初中的儿子，整天捧着手机不撒手。问他在看啥，就含糊地说“学习资料”。可老张有一次瞥见屏幕，花花绿绿的，哪像正经课本？他心里犯嘀咕：这孩子，别是让什么不正经的东西给“传”上了吧？
这“传”字，可大有讲究。老张想起自己小时候，信息靠的是口口相传，顶多看看报纸电视。那叫一个慢，但好像也踏实。现在呢？海量的信息，像开了闸的洪水，通过手里这块小小的“煤”——哦，是“媒介”——哗啦啦地往人脑子里灌。这“媒介”啊，早就不是村头的大喇叭了，它变成了手机、平板，无孔不入。好事传得快，那乱七八糟的东西，传得更快。
老张担心的，正是这个。有些内容，就像那种加了过量香精色素的“零食豆”，看着诱人，闻着喷香，可吃多了，伤身子啊。它们被精心包装，通过强大的算法和推送，精准地“传”到像他儿子这样分辨力还不够的孩子手里。这算啥？这简直就是变了味的“传煤”——传递的不是养分，是那些虚头巴脑、甚至有害的“信息豆子”。
你说这能全怪孩子吗？恐怕不行。咱们大人有时候不也这样？工作累了，往沙发上一瘫，手指无意识地划拉着屏幕。一会儿被个夸张的标题吸引进去，一会儿又跟着某个争议话题吵得脸红脖子粗。一晚上下来，眼睛酸了，时间没了，脑子里除了些碎片化的争吵和猎奇，好像啥也没留下。这不也是被投喂了一晚上“丑豆”吗？各种信息未经消化，囫囵吞下，感觉塞得满满的，实则空空如也。
那么，问题出在哪儿呢？是这“媒介”本身坏了吗？工具嘛，看人怎么用。关键恐怕在于，这“传”的过程，少了点什么。少了筛选，少了停顿，少了那么一点点“火候”。传统信息传递，好比文火慢炖，总有编辑、师长把一道关。现在这信息爆炸，是猛火爆炒，追求的就是个“快”和“猛”，至于营养是否流失，食材是否干净，有时候就顾不上了。谁嗓门大，谁标题惊悚，谁就能被更快地“传”开。
这么一想，老张反倒没那么焦虑了。他找了个周末，没收手机，而是拉着儿子去爬山。爬到半山腰，爷俩气喘吁吁地坐下。看着远处的城市，老张开口了：“你看，咱们站在这儿，看得多远。在手机里看世界，好像也很大，但那都是别人框好、调好色给你看的。”儿子没说话，望着山脚下密密麻麻的楼房。
“这媒介啊，是座桥。”老张接着说，“桥本身没错，能让人过得快。但咱得知道桥那头是啥，不能闭着眼瞎跑。更得记住，有些路，得自己用脚走，风景才真切。”儿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，但至少，他把头从虚拟的世界里抬起来了一会儿，看了看真实的云和风。
老张知道，堵是堵不住的。他要做的，不是砸了那座“桥”，而是陪着孩子一起，学会如何过桥，如何辨别桥那头传来的，哪些是实实在在的粮食，哪些只是徒有其表的“信息豆子”。这或许，才是应对这个“丑豆传煤”时代，最笨但也最有效的法子。毕竟，媒介再强大，传递的主动权，终究希望它能握在看的人自己手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