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训时被教官叫打扑克

发布时间:2025-12-31 00:49:18 来源:原创内容

军训时被教官叫打扑克

九月的太阳还毒着呢,我们这群新生在操场上站军姿,汗水顺着脊梁骨往下淌,迷彩服后背湿了一大片。教官姓李,黑瘦黑瘦的,嗓门特大,训起人来一点情面不讲。我们私下都叫他“黑面神”,心里又怕又怨。

那天下午,训练快结束的时候,李教官突然吹了哨子。“全体都有!原地休息二十分钟!”这简直是天籁之音。我们稀里哗啦瘫坐一地,揉腿的揉腿,喝水的喝水。没想到,李教官从他那随身的小挎包里,掏出了一副用旧报纸包着的东西。他叁两下剥开报纸,嘿,居然是一副扑克牌,边角都磨得起毛了。

“你,你,还有你,过来。”他随手点了我们叁个看着最蔫吧的男生。我心里咯噔一下,脑子里飞快地转:完了,是不是刚才偷懒被发现了?这是要变着法儿整我们?我们仨硬着头皮走过去,脸上都写着视死如归。

“坐下。”李教官自己先盘腿坐地上了,“会打‘升级’不?”我们一愣,互相看了看,迟疑地点点头。“那就来一轮,我和他一伙。”他指了指我,又指了指对面两个男生,“你们俩一伙。输了的一百个俯卧撑。”得,果然没好事。

牌局就这么开始了。起初,气氛那叫一个僵硬。我们出牌小心翼翼的,跟拆炸弹似的。李教官也不说话,就盯着手里的牌。阳光斜照过来,把他帽檐下的脸照得半明半暗。打了几圈,牌顺了,话也慢慢多了。对面一个哥们出了一手臭牌,李教官眼睛一瞪:“你这牌出的,白瞎了我的好主!”话是训人的话,可语气里居然带着点笑骂的味道。我们紧绷的神经,好像被这话轻轻挑松了一根弦。

打着打着,话题就从牌上飘开了。李教官问我们是哪个系的,家哪里的。听说有个同学是北方来的,他眉毛一扬:“哟,那离这儿可远。想家不?”那同学不好意思地笑笑,没吭声。李教官甩出一对主牌,淡淡说了句:“我刚当兵那会儿,在新兵连,头一个月晚上天天蒙着被子想家。后来就好了,哪儿都是家。”

这话说得平常,却像一颗小石子,在我们心里咚地响了一声。我看着他那双布满茧子、洗牌却异常灵活的手,突然觉得,这个“黑面神”好像没那么神秘,也没那么可怕了。他好像……也只是个离家很久的年轻人。

牌局到了关键局。我和李教官这边形势有点吃紧。他盯着牌,皱着眉头琢磨,那神态跟他在训练场上研究我们队列毛病时一模一样。最后,他抽出一张牌,用力拍在地上:“拼了!”结果,这张险牌还真闯出了一条路,我们赢了。对面俩男生哀嚎一声,认命地准备做俯卧撑。

“行了行了,”李教官把手一挥,“记在账上,下次训练再犯懒,一并收拾。”他一边收牌,一边用那副旧报纸仔细地把扑克牌包好,动作很慢,很珍惜的样子。“这副牌,还是我新兵连班长退伍时留给我的。”他顿了顿,“他说,军营里不光是铁打的纪律,也得有点活气儿。牌桌上,能看出一个人的脾性,是急躁还是沉稳,是只顾自己还是想着搭档。”

集合哨响了。我们迅速站起来,拍拍身上的土,重新跑回队列里。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。李教官又恢复了那张严肃的脸,口令喊得震天响:“全体都有!立正!”

但是,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。我们的腰杆挺得更直了些,回应口令的声音也更齐、更亮。那种感觉,很难说清。不是因为他放了我们一马,而是那短短的几十分钟,像一道小小的缝隙,让我们窥见了一点纪律的另外一面。那是一种理解,一种信任,一种比单纯服从更结实的东西。

后来,军训结束,李教官也没再和我们打过扑克。但那副边角起毛的扑克牌,那个汗水湿透的下午,还有他拍出那张“拼了”的牌时坚定的眼神,我都记得很清楚。那或许就是军营教给我们的、在正步与口号之外,对于人与人之间那份无需多言的默契。那份默契,是在共同经历了一段紧绷的时光后,才能悄悄生长出来的东西。

推荐文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