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尚魂叁片二2588
和尚魂叁?片二?2588
老张头蹲在村口的大槐树下，吧嗒吧嗒抽着旱烟，忽然没头没尾地冒出这么一句：“听说后山那庙，早些年有个和尚，魂儿能分成叁份儿？”旁边下棋的李老汉手一抖，棋子“啪”地落在石板地上。这话头，就像一颗小石子，投进了村里几十年平静的潭水里。
我们这地方，山叫云雾山，庙叫无名寺。说是寺，其实就几间快坍的旧屋，早没了香火。但对于庙里最后一个和尚的传闻，却像山间的雾，散不尽，理还乱。老辈人讲，那和尚法号“慧明”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本事。他最玄乎的传闻，便是这“魂叁份”的说法。有人说，他能在同一时辰，被人在山脚、山腰、山顶同时瞧见，且都在低头诵经，神态一模一样。这可不是分身术那种戏法，倒像是……把自个儿的魂魄，匀成了叁缕。
那“片二”又是啥？这就更接地气，也更让人心里头犯嘀咕了。指的是和尚留下的两样东西：半片磨得发亮的青瓦，和一本只剩后半截的泛黄册子。青瓦在他昔日常坐的蒲团下压着，册子则在残破的佛肚里发现。瓦片寻常，可对着日头细看，里头仿佛有些极细的、说不清是刻还是天然形成的纹路，看久了眼晕。那后半本册子，字迹是工整的蝇头小楷，记的却不是什么经文，尽是些零碎账目、天气阴晴、某日种了棵松、某日救了只雀儿。怪的是，每隔几页，就有个墨点特别重的数字，或是一个小小的、画歪了的圆圈。
有人试着拼凑过。青瓦上的纹路，有个好事的中学老师拿去用拓纸印过，线条连起来，隐约像我们这云雾山的地形轮廓，可又有些地方对不上。那后半本册子里的数字，2588这个数，反复出现了好几回，有时是“支钱二百五十八文八厘”，有时就孤零零写着“二百五十八、八”，再无下文。这数字就成了个钩子，钩得人心痒痒。是银钱数？是日期？还是什么暗合的机缘？
村里最有学问的，怕是以前的老支书。他揣摩过好些日子，有一天忽然一拍大腿：“怕不是个坐标？”大伙儿围过去，他指着册子里一处：“瞧这儿，‘松西二百五十八步，洞深八尺’。松西，就是当年庙后头那棵老松西面嘛！那松早没了，可方位大概还记得。”这一下，闲谈变成了探险。几个胆大的后生，真扛着锄头去了。
结果呢？松树原先那块地方，如今是片荒草地。按着大概方位，量了二百五十八步，是个小土坡。往下挖了快八尺深，除了碎石烂泥，啥也没有。失望是难免的，可这事儿反而更玄了。既然没挖着东西，那和尚反复记下这“2588”，图个啥？老支书眯着眼，又翻那册子后半截，指着那些歪扭的小圆圈：“兴许，这数儿指的不是地方，是别的啥。你看这些圈，像不像……月亮缺了又圆？”
这话让人一愣。再去看那些数字出现的页数，前后记的天气，似乎真有些规律。莫非这“2588”，是个时间？是一种周期？和尚在计算着什么，等待着什么？他的魂分叁处，是不是也在“守”着叁个不同的点，等着某个“2588”对应的时刻到来？这想法让人脊背有点发凉，又有点莫名的激动。
青瓦和残册，就这么成了我们村一个解不开的谜。它们太平常，又太不平常。和尚的魂是不是真能分叁份，没人亲眼见过。但那两样东西，实实在在摆在村公社的玻璃柜里。那“2588”，也实实在在成了一个符号。它可能什么大秘密都不是，就是一个老和尚随手记的流水账；也可能，它真的指向我们这山坳里，某个还没被时间磨灭的、小小的玄机。就像山雾，你看它时，它遮遮掩掩；你不理它，它又悄悄漫到你脚边。和尚留下的这点念想，大概就是想让后来的人，别只顾着低头赶路，偶尔也抬抬头，猜一猜云雾后面，到底藏着几重天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