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书桌下被陆沉按头吃
在书桌下被陆沉按头吃
这事儿得从上周六下午说起。我猫在书房里赶那份该死的报告,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。陆沉是我合租的室友,平时话不多,总板着张脸,像谁欠他钱似的。他那天也在家,在客厅不知道鼓捣什么,窸窸窣窣的。
突然,我听见他脚步声朝书房来了。心里莫名一紧,手底下的动作就停了。门把手转动,他探进半个身子,手里端着一碗东西,热气腾腾的。“喂,”他声音还是那样,没什么起伏,“中午看你没怎么吃。”
我愣了下,心想太阳打西边出来了?嘴上客气着:“不用不用,我待会儿自己弄点……”话没说完,他已经走到书桌边,把碗往桌上一搁。是碗面,清汤的,飘着几片青菜和一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,香味直往鼻子里钻。我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。
“趁热。”他吐出两个字,转身似乎要走。我松了口气,刚拿起筷子,他却忽然弯下腰,整个人钻进了书桌底下!我吓了一跳,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。“你干嘛?”
书桌下空间窄,他高大的身子缩在那儿,显得有点滑稽。他没回答我,只是伸出手,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,那只大手按在了我的后脑勺上——力道不重,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劲儿,把我的头轻轻往碗的方向带了带。
“头太低,对颈椎不好。”他的声音从桌子底下闷闷地传上来,隔着一层木板,震得我耳膜有点痒。我这才意识到,我刚才为了看屏幕,脖子都快弯成九十度了。他这么一按,我被迫挺直了些背,视线正好平视着那碗面。
脸上有点烧。这算什么事儿?但……那面香实在太勾人了。我夹起一筷子,吸溜了一口。汤头很鲜,是那种用骨头慢慢熬出来的味道,面条也煮得软硬适中。荷包蛋的边缘焦脆,咬下去,里面溏心流出来,混着汤,味道出奇地好。
“怎么样?”他在底下问。
“还……还行。”我嘴里含着面,含糊地说。心里那点别扭,好像被这口热汤给化开了些。书桌底下传来他轻微的响动,大概是在调整姿势。这个角度,我看不见他的脸,只能看见他屈起的膝盖和放在地上的手。这种被“按头”吃饭的感觉很奇怪,但意外地,我没有觉得被冒犯。反而有种……被人盯着,不得不认真对待眼前这碗面的感觉。
我一口接一口地吃着。房间里很安静,只有我吃面的细微声响,和他偶尔在桌下轻轻的呼吸声。平时吃饭总是囫囵吞枣,或者一边刷手机一边吃,味道进了肚子,却好像没进脑子。这回不一样,每一口味道都格外清晰。汤的暖,菜的嫩,蛋的香,还有面条的韧劲。
“陆沉,”我忍不住开口,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有点突兀,“你干嘛躲下面?”
“找东西。”他答得飞快,顿了顿,又补了句,“你吃你的。”
找东西?这借口找得可真不怎么样。但我没再追问。碗很快见了底,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。胃里暖烘烘的,一直紧绷着的肩膀也不知什么时候松了下来。我放下碗筷,长长舒了口气。
几乎同时,他也从桌子底下退了出来,站起身,拍了拍裤子上根本不存在的灰。他的表情还是那样,淡淡的,只是目光在我空了的碗上停了一秒。
“碗放着,我洗。”他拿起碗,转身就往外走。
“那个……谢了。”我对着他的背影说。
他脚步没停,只是抬起空着的那只手,随意挥了挥,算是回应。门轻轻关上了。
我坐在椅子上,发了会儿呆。报告还摊在屏幕上,但刚才那股焦躁劲儿没了。嘴里还残留着那碗面的鲜味。书桌下的阴影里,仿佛还残留着他刚才存在过的温度。一种很实在的饱足感,从胃里慢慢升上来,蔓延到四肢百骸。那是一种被食物稳稳接住的感觉,或者说,是被某种笨拙的关切,给按头体会了一把。
窗外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,落在键盘上,亮晃晃的。我重新把手放回键盘上,敲字的声音,好像都比刚才轻快了些。